陸九關(guān)的臉又垮了下來。
    “我們怎么進去？”
    眾人一愣。
    “進去？直接撕裂空間闖進去不就行了？”
    一位宗主下意識地問道。
    “闖進去？”
    陸九關(guān)看傻子一樣看著他。
    “你當(dāng)那是你家后花園？‘封絕道淵’的空間壁壘，是當(dāng)年數(shù)位至強者聯(lián)手布下的，別說我們，就算是永恒神魔親至，也休想強行打破！”
    “那……那該如何是好？”
    眾人的心，再一次沉了下去。
    費了半天勁，結(jié)果連門都進不去？
    就在眾人一籌莫展，氣氛再次陷入僵局之時。
    一個聲音響起。
    “帶路?！?
    所有人的視線匯聚到吳雙身上。
    他沒有參與討論，只是聽著。
    此刻，他看著陸九關(guān)，重復(fù)了一遍。
    “你只管帶路?！?
    話語沒有情緒，卻有分量。
    那“封絕道淵”，在他口中，只是一個地名。
    陸九關(guān)張了張嘴，看著吳雙的眼睛，然后點了點頭。
    “好！”
    “既然吳雙兄弟發(fā)話了，那咱們就去一趟！”
    他吸了口氣，做出決定。
    “入口我們進不去。但有例外。有一條通道，可以繞過壁壘，直達內(nèi)部。”
    眾人提起了精神。
    “通道在何處？”玄一道尊問。
    陸九關(guān)面露難色。
    他伸出手指，指向界脈虛空的另一個方向。
    “那條通道，在另一個人手里?！?
    “一個……比逍遙前輩更早出現(xiàn)，也更麻煩的人。”
    焚天魔君的眼皮動了一下。
    “誰？”
    陸九關(guān)咽了口唾沫，聲音沉了下去。
    “萬寶道人?！?
    這四個字一出，虛空安靜下來。
    焚天魔君身上的魔焰一滯，他臉上現(xiàn)出嫌惡。
    “他娘的……怎么是這個老財迷？”
    玄一道尊皺眉，身后的陰陽道圖光芒閃爍，隨即斂去，推演中斷了。
    “陸少主，你確定通道在他手中？”他追問道。
    在場的宗主、教主，凡是聽過這個名號的，臉色都變了。
    “萬寶道人？那個把界脈亂流的空間碎片都撿回去收藏的人？”
    “我聽師祖提過，他為了一塊混沌神鐵，拆了一方世界的地核……”
    “我還聽說，他看上一頭虛空巨獸的皮，追著那巨獸打了三百年，把對方的毛都拔光了才停手！”
    “那是什么？”何清宴看著眾人的反應(yīng)，向吳雙傳音。
    吳雙沒有回應(yīng)，看著陸九關(guān)，等他繼續(xù)說。
    “咳咳?！标懢抨P(guān)被眾人盯著，咳了兩聲。
    “諸位前輩，別這么看我，我也不想和那人打交道?！?
    他攤了攤手。
    “可那條通往‘封絕道淵’的通道，是他當(dāng)年從一處遺跡里‘撿’走的，現(xiàn)在是他‘萬寶界’的藏品之一?！?
    “藏品？”焚天魔君的音量提了上來：
    “一條通道也算藏品？這老東西的腦子出問題了？”
    “不止是通道?！?
    陸九關(guān)苦笑了一下：
    “你們能想到的，想不到的，他都收。道寶、丹藥、功法、天材地寶只是基礎(chǔ)。他還收取空間坐標(biāo)，秘聞，生靈……總之，只要是他認為‘有意思’，或者他沒有的東西，他都要弄到手?！?
    “那還廢什么話！”
    焚天魔君一揮手，魔焰再次翻騰：
    “直接打上門去，搶過來不就行了！本君倒要看看，他那萬寶界是不是真有三頭六臂！”
    “打？”陸九關(guān)像是看傻子一樣看著焚天魔君：
    “焚天前輩，您可千萬別有這個念頭。您知道他為什么叫‘萬寶道人’嗎？”
    不等焚天魔君回答，陸九關(guān)就自顧自地說了下去，聲音里帶著一種發(fā)自肺腑的顫栗。
    “因為他老巢里的道寶，真的有上萬件！其中不乏無間道寶，甚至有傳，他還藏著一件殘破的永恒道寶！真打起來，他用道寶堆都堆死我們了！”
    “更別說他本人，那是從鴻蒙初開就存在的老怪物，誰也不知道他究竟有多強。去搶？那不叫搶，那叫送菜，還是把自己打包好了送上門的那種?！?
    這番話，徹底澆滅了焚天魔君心中最后一絲動武的念頭。
    他煩躁地在原地踱步，魁梧的身軀帶起一陣陣空間漣漪。
    “打又打不過，說又說不通，這他娘的還怎么辦！”
    玄一道尊沉吟片刻，看向陸九關(guān)。
    “陸少主，既然無法強取，那便只能交易了。不知這位萬寶道人，可有什么偏好？我等愿傾盡所有，湊一份厚禮?！?
    這話說到了點子上，所有人都看向陸九關(guān)，眼中帶著期盼。
    陸九關(guān)臉色一沉。
    “偏好？他只喜歡別人沒有的東西。他活得太久，收藏之物比三千諸界所有宗門的寶庫加起來都多，我們能拿出什么他沒有的？”
    眾人心頭一沉。
    前有“無始”，后有“萬寶道人”，路似乎已經(jīng)走到盡頭。
    氣氛凝重，吳雙開口。
    “聯(lián)系他?！?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匯聚過來。
    陸九關(guān)一怔，看著吳雙，心緒平復(fù)了些。
    他咬了咬牙。
    “好！我這就聯(lián)系他！不過……他要是獅子大開口，我們……”
    “先聯(lián)系。”吳雙打斷了他。
    “……行！”
    陸九關(guān)不再猶豫，取出一枚羅盤。羅盤上沒有指針，只有一圈圈符文。
    他催動神力，指尖在羅盤上點畫，一道訊息沒入羅盤中心消失。
    做完這一切，所有人都屏住呼吸。
    十幾個呼吸后，羅盤一震，一道光幕投射而出。
    光幕上沒有影像，只有一行字。
    “想借路？可以?！?
    看到這行字，玄一道尊等人心頭一松。
    有得談就好。
    可他們還沒來得及高興，第二行字便浮現(xiàn)。
    “讓吳雙帶著他從‘贗品’身上得到的黑晶，來我‘萬寶界’。我要親眼看看，這件新‘玩具’，成色如何?！?
    光幕上的字，不容拒絕。
    現(xiàn)場一片寂靜。
    所有人的視線都集中在吳雙身上。
    他竟能知曉此地發(fā)生的一切！
    “不行！”
    焚天魔君站出來，擋在吳雙身前，對光幕喝道：
    “他沒安好心！小子，你不能去！”
    “不錯?！毙坏雷鹨舱f：
    “萬寶界是他的領(lǐng)域，此去太過兇險！”
    “對！不能讓吳雙道友去冒險！”
    “萬一他起了歹意，我們連救援都來不及！”
    眾人紛紛反對。
    他們清楚，吳雙是對抗“無始”的希望，絕不能有閃失。
    然而，吳雙臉上沒有變化。
    他抬手，示意焚天魔君讓開。
    隨后，他向前一步，面對光幕。
    他開口，聲音傳入每個人的耳中。
    “我去?！?
    嘈雜聲停止了。
    焚天魔君瞪大眼睛，想再說什么，卻被吳雙的動作鎮(zhèn)住。
    吳雙看著光幕，仿佛在與萬寶道人對視。
    “不過，不是你來看我的‘玩具’?！?
    他的話語讓眾人震驚。
    他側(cè)過頭，看向陸九關(guān)。
    “告訴他?！?
    “我也想看看，他那上萬件‘藏品’，夠不夠資格……入我的眼?！?
    吳雙那句“入我的眼”，讓現(xiàn)場響起一片抽氣聲。
    焚天魔君表情一僵，他看著吳雙的背影，張了張嘴，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狂。
    他自認夠狂了，橫行鴻蒙世界，向來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主。
    可跟眼前這小子一比，他那點狂氣，簡直就像是小孩子過家家。
    那可是萬寶道人！
    一個從鴻蒙初開就存在的，連永恒神魔都不愿輕易招惹的老怪物！
    這小子倒好，直接把對方當(dāng)成了擺地攤的，還要挑揀一下人家的貨物夠不夠檔次？
    “完了……完了……”陸九關(guān)面如土色，兩腿一軟，差點沒直接癱坐在地。
    他一只手死死抓著自己的頭發(fā)，嘴里念念有詞：
    “我怎么就忘了……這家伙比我說的那些瘋子，還要瘋一萬倍??！”
    他現(xiàn)在無比后悔，為什么要多嘴提起萬寶道人，為什么要給這個煞星指這條路。
    這不是去請救兵，這是帶著一頭更兇的史前巨獸，去另一頭巨獸的巢穴里踢館?。?
    玄一道尊身后的陰陽道圖光芒紊亂，他看著吳雙，臉上除了憂慮，更有一種深深的無力感。
    他發(fā)現(xiàn)，自己這些活了無數(shù)歲月的老家伙，所有的經(jīng)驗、理智、謀劃，在這個年輕人面前，似乎都失去了意義。
    因為，他根本不按常理出牌。
    何清宴站在人群后方，一雙明亮的眸子，卻在此刻異彩連連。
    別人看到的是瘋狂，是找死。
    她看到的，卻是源自絕對實力與無上底蘊的……自信。
    她的師弟，從來不做沒有把握的事情。
    就在眾人心神激蕩，以為那光幕之后會降下雷霆之怒時，詭異的一幕發(fā)生了。
    光幕上的古字扭曲，散開。
    隨即，一行新字浮現(xiàn)。
    “有意思的小家伙。”
    “很久……很久沒有遇到過你這么有意思的‘新玩具’了?！?
    “老子的藏品夠不夠資格入你的眼，你來了，不就清楚了？”
    “門，給你們開了?！?
    “敢不敢進，看你們的膽子。”
    話音落下，光幕向兩側(cè)拉開。
    轟??！
    虛空被撕裂，出現(xiàn)一條由光與寶氣構(gòu)成的通道。
    通道兩側(cè)是晶壁，里面封印著許多物品。
    一柄燃燒著神火的長刀，一顆環(huán)繞著星辰的寶珠，一塊有符文的骨片……
    每件物品都散發(fā)著須彌道寶的氣息，有幾件的氣息讓焚天魔君感到心驚。
    這不是通道，是通往寶庫的炫耀之路。
    萬寶道人沒有現(xiàn)身，只是打開大門，向眾人展示他的收藏。
    “媽的……”
    焚天魔君喉結(jié)滾動，他看著晶壁里的一件戰(zhàn)甲，眼睛瞪直了：
    “那不是太古紀元，血河魔祖的‘血神甲’嗎？傳聞不是早就被打碎了嗎？”
    “還有那個……”
    周天星主指著一顆寶珠，聲音說：
    “那好像是……我星河神殿遺失了三個紀元的鎮(zhèn)派之寶，周天星辰圖的陣眼核心！”
    人群中響起驚呼。許多傳說中的寶物，被陳列在通道兩側(cè)。
    陸九關(guān)停止了思考，只是看著，嘴巴張開。
    天機閣的記載沒有夸張。他太富有了。
    “走吧?！?
    就在所有人都被這‘入門禮’震撼時，吳雙的聲音響起。
    他沒看兩側(cè)的寶物，抬腳踏入了通道。
    他步履平穩(wěn)，神情未變。仿佛走的不是炫耀之路，而是一條鄉(xiāng)間小道。
    “喂！小子，等等我！”焚天魔君回過神，跟了上去。
    他一邊走，一邊眼珠子還在兩側(cè)的晶壁上來回掃視，那副模樣，活像一只掉進了米缸里的老鼠，口水都快流下來了。
    “吳雙兄弟，我……我也去！”陸九關(guān)一咬牙，也跟了上去。
    開玩笑，把這個煞星一個人放進去，萬一他和萬寶道人那個老瘋子一不合打起來，自己不在中間斡旋一下，天知道會捅出多大的簍子。
    何清宴自然也緊隨其后。
    玄一道尊看著幾人消失在通道深處，最終還是停下了腳步。
    他必須留在這里，整合聯(lián)盟的力量，防備“無始”隨時可能出現(xiàn)的反撲。
    “諸位，各安其職，靜待消息！”他沉聲下令，隨即盤膝而坐，開始調(diào)息。
    ……
    寶光通道之內(nèi)，寂靜無聲。
    除了幾人的腳步聲，便只有兩側(cè)晶壁中寶物散發(fā)出的，幾乎要凝為實質(zhì)的寶氣在流淌。
    焚天魔君一開始還興致勃勃地對著那些寶物評頭論足，但很快，他就閉上了嘴。
    因為他發(fā)現(xiàn)，無論他指著哪一件傳說中的至寶驚嘆，走在最前面的吳雙，連眼皮都未曾抬一下。
    那種感覺，就好像一個乞丐在對著滿漢全席大呼小叫，而旁邊的帝王卻連看都懶得看一眼。
    太打擊人了！
    “我說小子，你是不是眼睛有問題？”焚天魔君終于忍不住了，湊到吳雙身邊，“那可是‘虛空神金’！煉制無間道寶的頂級材料！你就一點都不動心？”
    吳雙腳步未停，只是瞥了他一眼。
    “一堆破銅爛鐵而已?！?
    噗——
    跟在后面的陸九關(guān)，聽到這話，一個踉蹌，差點沒一頭栽倒在地。
    破……破銅爛鐵？
    他看著那些連永恒神魔都要動心的收藏，再看看吳雙一臉理所當(dāng)然的表情，忽然覺得自己對這個世界的認知，出現(xiàn)了嚴重的偏差。
    焚天魔君也被噎得半天說不出話來。
    他剛想反駁，吳雙卻忽然停下了腳步。
    他停在一塊晶壁前。
    晶壁里封印的，不是什么神兵利器，也不是什么天材地寶，而是一截看起來平平無奇的……枯木。
    那截枯木只有手臂長短，通體焦黑，看不出任何特異之處。
    “哈！小子，你總算有看得上眼的東西了！”焚天魔君像是找到了宣泄口：
    “讓我看看，這是什么……嗯？一截爛木頭？”
    他仔細端詳了半天，也沒看出這截枯木有什么名堂。
    “吳雙兄弟，這東西有什么用？”陸九關(guān)湊過來問。
    吳雙沒有回答。
    他伸出右手，食指點在封印枯木的晶壁上。
    指尖青光一閃。
    嗡！
    下一瞬，晶壁內(nèi)，那截枯木震顫起來。
    裂痕在焦黑的樹皮上蔓延。
    咔嚓！
    伴隨著一聲脆響，樹皮剝落，露出了其中的綠意。
    一股生命氣息爆發(fā)開來。
    那截枯木在眾人注視下，抽出了一根綠色的枝條。
    枝條上，一片綠葉舒展開來。
    在綠葉舒展的剎那，整個寶光通道內(nèi)的所有寶物，都發(fā)出了陣陣哀鳴，光芒瞬間黯淡了下去，仿佛在向它們的君王，致以最崇高的敬意！
    “這……這是……世界樹的樹心？！”
    陸九關(guān)失聲尖叫，眼珠子都快從眼眶里瞪了出來！
    焚天魔君更是如遭雷擊，呆立當(dāng)場。
    世界樹！
    那可是支撐起一方大世界的傳說之物！
    而這截樹心，更是世界樹億萬年生命精華的凝結(jié)！其價值，根本無法估量！
    萬寶道人竟然連這種東西都有收藏！
    可更讓他們驚駭?shù)氖?，萬寶道人顯然并未發(fā)現(xiàn)這截枯木的真正價值，只是將它當(dāng)成了一件普通的藏品隨意丟棄在這里。
    而吳雙，僅僅是看了一眼，就點破了它的偽裝，讓其重現(xiàn)真容！
    這說明了什么？
    說明吳雙的眼界，已經(jīng)高到了一個他們無法理解的層次！
    他說的“破銅爛鐵”，不是狂妄，而是……事實！
    就在此時，一個蒼老而氣急敗敗的聲音，毫無征兆地在通道內(nèi)炸響！
    “混賬小子！誰讓你動老子的藏品的！給老子住手！”
    話音未落，一股恐怖的威壓從通道盡頭席卷而來，似乎要將吳雙等人直接碾碎！
    然而，吳雙只是緩緩收回手指，側(cè)過頭，對著通道深處，淡淡地吐出兩個字。
    “聒噪。”
    他甚至沒有多余的動作，那股足以讓無間神魔十二重天都為之色變的恐怖威壓，在靠近他身前三尺范圍時，便如同春雪遇陽般，悄無聲息地消融了。
    通道盡頭，那氣急敗壞的聲音戛然而止。
    死一般的寂靜之后，是更加暴怒的咆哮。
    “好！好！好！好你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崽子！老子今天不把你煉成藏品，老子的‘萬寶’二字就倒過來寫！”
    轟隆?。?
    整個寶光通道開始劇烈震顫，兩側(cè)晶壁內(nèi)的無數(shù)寶物光芒大放，一道道毀滅性的攻擊鎖定了吳雙四人，似乎下一秒就要齊齊爆發(fā)！
    面對這毀天滅地的陣仗，吳雙的神情沒有半分變化。
    他反而轉(zhuǎn)過身，饒有興致地打量著那些對他齜牙咧嘴的道寶，就像是在看一群上躥下跳的猴子。
    他伸出手指，點向一柄魔刀。
    “這把，只有煞氣，沒有殺意。”
    他又指向一顆寶珠。
    “那顆，有寶光，無靈氣?！?
    最后，他的視線落在一件戰(zhàn)甲上。
    “至于這件，道紋都快磨沒了，還拿出來？”
    吳雙的聲音傳遍通道。
    隨著他的話，魔刀的刀芒停滯，光芒變暗。
    寶珠發(fā)出一聲哀鳴，表面出現(xiàn)裂紋。
    那件戰(zhàn)甲紅光閃動，卻無法反駁。
    萬寶道人的咆哮卡在喉嚨里，只剩下喘息聲。
    他被氣得身體發(fā)抖。
    這些是他的收藏，每一件都經(jīng)過祭煉。
    可在這個小子嘴里，卻成了垃圾。
    偏偏對方說的……都是真的。
    吳雙收回視線，邁步走向通道盡頭。
    他一邊走，一邊開口，聲音平淡：
    “別拿這些東西糊弄我。”
    “把你最好的藏品拿出來?！?
    “讓我看看，你這老財迷，有沒有一件東西，能讓我多看一眼?！?
    話音落下，他走到通道盡頭。
    一步踏出，眼前景象變化。
    這里沒有宮殿圣境，只有一個空間。
    神金道鐵堆積成山。
    靈氣本源匯聚成河。
    天空懸掛的不是日月，而是被封印于水晶內(nèi)的星辰核心。
    在空間的中央，一個由巨獸頭骨雕成的王座上，坐著一個身影。
    那是一個瘦小的老頭。
    他穿著一件道袍，上面縫補著神獸皮毛和材料碎片。
    他須發(fā)皆白，亂糟糟地糾結(jié)在一起，一雙綠豆般的小眼睛里，閃爍著算計與貪婪的光。
    此刻，這雙眼睛正死死地盯著吳雙，其中一半是滔天的怒火，另一半，卻是無法抑制的好奇與審視。
    他就是萬寶道人。
    “小子，你成功地惹毛了老子?！?
    萬寶道人從王座上站了起來，他那瘦小的身軀里，卻爆發(fā)出一股讓焚天魔君都感到心頭發(fā)緊的恐怖威壓。
    “億萬年來，你是第一個，敢在老子的地盤上，如此放肆的人?！?
    吳雙環(huán)顧四周，看著那些堆積如山的“垃圾”，最后視線落回萬寶道人身上。
    “億萬年來，你也是第一個，能把這么多好東西，說成這副模樣的?！?
    噗——
    焚天魔君一口氣沒上來，差點當(dāng)場憋過去。
    陸九關(guān)兩眼一翻，已經(jīng)開始思考自己死后，天機閣的閣主之位該由哪位叔伯繼承了。
    萬寶道人那因為憤怒而漲紅的臉，忽然平靜了下來。
    他咧開嘴，露出一口黃牙，笑聲嘶啞難聽。
    “嘿……嘿嘿……有意思，真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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