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子,這玩意兒你打算怎么處理?要不要本君幫你參謀參謀?我暗獄魔宗的煉寶手段,那可是鴻蒙一絕!”
    吳雙瞥了他一眼,沒有說話。
    他五指合攏,將那枚晶體握在掌心。
    就在指尖觸碰到晶體的瞬間。
    嗡——
    一股信息洪流,順著他的指尖,沖入腦海。
    那不是能量,也不是神念,而是一段段混亂、扭曲、古老的畫面。
    吳雙身體一震。
    他的意識被一股力量拉扯,穿越時空,來到一片混沌之中。
    這里沒有上下四方,沒有過去未來,只有孤寂與黑暗。
    在黑暗的中心,漂浮著一口祭臺。
    祭臺呈灰敗之色,表面沒有任何紋路,散發(fā)著一股讓吳雙心悸的古老與不詳。
    無數(shù)由秩序與法則構(gòu)成的鎖鏈,將祭臺層層封鎖,另一端則沒入虛無深處,不知連接著何方。
    看到這座祭臺,吳雙左眼的青銅色澤便流轉(zhuǎn)起來。
    一股憤怒與厭惡的情緒,自血脈深處爆發(fā)。
    畫面,到此為止。
    吳雙的意識回到自己的身體。
    整個過程,不過一剎那。
    但在外人看來,吳雙只是在握住那枚晶體后,身體有了一個極其輕微的停頓。
    “怎么了?”
    何清宴一直關(guān)注著他,最先發(fā)現(xiàn)了他的異常。
    “沒事?!?
    吳雙緩緩搖頭,他攤開手掌。
    掌心那枚漆黑的菱形晶體,依舊靜靜地躺在那里,似乎沒有任何變化。
    但吳雙卻發(fā)現(xiàn),在晶體的最核心處,多了一道極其細微的,幾乎無法察覺的裂痕。
    剛才那段畫面,就是從這道裂痕中流出的。
    “小子,你到底行不行?不行給本君,本君幫你砸了它!”
    焚天魔君見吳雙半天沒動靜,有些不耐煩地嚷嚷道。
    吳雙沒有理會他的叫囂。
    他再次抬起頭,看向前方那片已經(jīng)被清空的,萬道源冢原本所在的虛空。
    那里的空間壁壘破碎,露出后面的界脈亂流。
    污穢,被清理了。
    吳雙腦中,回蕩著那口被秩序鎖鏈捆綁的石棺。
    他開口,聲音傳到在場每個大能的耳中。
    “這里的污穢,清干凈了。”
    眾人聞,都松了一口氣,臉上露出笑容。
    但吳雙的下一句話,讓他們臉上的笑容凝固。
    “但是,滋生污穢的源頭,還在。”
    “小子,你他娘的把話說清楚!”
    焚天魔君沖到吳雙面前,瞪著眼珠。
    “什么源頭?那東西不是被你一拳打成渣了嗎?連根毛都沒剩下!”
    玄一道尊等人也圍了上來,臉色一沉,剛放下的心又被提了起來。
    吳雙的視線從那片虛空收回,落在眾人臉上。
    他將掌心的晶體收起,說道:
    “我毀掉的,只是‘無始’降臨于此的本體,或者說,是他凝聚的一個分身?!?
    “他的根基未損?!?
    吳雙頓了頓,又說:
    “如今,他占據(jù)著十幾個節(jié)點世界,那些世界的生靈與大道,都是他力量的源泉?!?
    “什么?!”
    周天星主驚呼,他身后的星河幻象因心神震動而晃動。
    “這……這怎么可能!那萬道熔爐的氣息,分明是他全部的力量了!”
    “全部?”吳雙搖了搖頭,左眼閃過嘲弄,“那不過是他將竊取的力量,進行模仿與堆砌罷了?!?
    “你們與他交手,應(yīng)該感覺到了?!?
    “他的力量,能吞噬,能同化。我們殺死的每一個怪物,每一次神通的對轟,散逸的能量,對他而,都是養(yǎng)分。”
    此一出,焚天魔君和玄一道尊等人的臉色,瞬間變得難看無比。
    他們回想起了之前那憋屈的戰(zhàn)斗。
    自己的大道神通,在面對那些扭曲的符文時處處受制,甚至有被反向侵蝕的危險。
    原來,他們拼死拼活,非但沒能削弱敵人,反而在給對方“喂飯”!
    “那雜種……”
    焚天魔君從牙縫里擠出兩個字,周身好不容易平復(fù)下去的魔焰,又有了翻騰的跡象。
    “如此說來,我們根本無法用常規(guī)的手段去對付他?”
    玄一道尊的神情前所未有的凝重。
    “不錯?!眳请p點頭承認。
    “他因我而生,力量的本質(zhì)與我同源,卻走向了完全相反的詭異與污穢。只要青色銹蝕之氣還存在,他就能源源不斷地汲取力量,甚至變得更強?!?
    “單純的人海戰(zhàn)術(shù),對他毫無意義。去再多的人,也只會變成他新的力量來源?!?
    絕望的氣氛,再一次籠罩了這片剛剛迎來新生的戰(zhàn)場。
    敵人殺不死。
    越打敵人越強。
    這還怎么打?
    難道他們集結(jié)了三千諸界的力量,最終等來的,依舊是慢性死亡的結(jié)局?
    “難道就一點辦法都沒有了嗎?”一位宗門的掌教忍不住開口,聲音里帶著一絲顫抖。
    所有人的視線,再一次聚焦到了吳雙身上。
    他是唯一一個能正面碾壓“無始”的存在,也是他們現(xiàn)在唯一的希望。
    吳雙迎著眾人的視線,緩緩開口。
    “辦法,有。”
    他伸出一根手指。
    “想要徹底抹除他,必須滿足一個條件?!?
    “需要一位擁有絕對力量的強者,一個他無法模仿,無法污染的存在,正面將他徹底壓制?!?
    “然后,由我出手,用‘修正’之力,將他連同他所代表的‘錯誤’,從根源上徹底抹去。”
    絕對力量的強者?
    眾人面面相覷。
    連焚天魔君、玄一道尊這種站在無間神魔十二重天的存在,都會被“無始”克制。
    放眼三千諸界,哪里去找他無法模仿,無法污染的絕對強者?
    “這……”玄一道尊皺起了眉頭,陷入了沉思。
    “狗屁的絕對強者!”
    焚天魔君煩躁地一揮手:
    “那雜種連你的力量都能模仿,這鴻蒙世界里,還有他模仿不了的?”
    然而,就在眾人一籌莫展之際,一個始終沉默的身影,忽然開口了。
    是天機閣的少主,陸九關(guān)。
    他不知何時已經(jīng)停止了修煉,從地上一躍而起,拍了拍屁股上的灰,臉上那玩世不恭的笑容又掛了起來,只是這次,笑容里多了幾分異樣的神采。
    “絕對的力量嘛……倒也不是沒有?!?
    眾人齊刷刷地看向他。
    “陸少主,你此話何意?”玄一道尊問道。
    陸九關(guān)嘿嘿一笑,賣了個關(guān)子。
    “諸位,無間神魔之上,是什么?”
    眾人一愣。
    無間神魔之上,自然是那真正不朽不滅,化身為鴻蒙“公理”的永恒神魔!
    可是……
    “陸少主說笑了?!敝芴煨侵骺嘈χ鴵u頭:
    “永恒神魔高高在上,其道恒在,早已不問世事。三千諸界的存亡,于他們而,與花開花落無異,又怎會插手我們的爭斗?”
    “說得沒錯!”焚天魔君甕聲甕氣地附和:
    “想請動那幫老不死的,除非三千諸界明天就要塌了!不,就算塌了他們也未必會眨一下眼睛!”
    永恒神魔,那是另一個生命層次的存在。
    他們的存在,就是大道本身。
    只要大道不滅,他們便永恒。
    指望他們出手,無異于癡人說夢。
    “尋常的永恒神魔,自然是請不動的?!?
    陸九關(guān)臉上的笑容變得神秘起來。
    “但凡事,總有例外?!?
    “三千諸界之中,有這樣一位永恒神魔,脾氣古怪得很。”
    他伸出手指,在空中晃了晃。
    “他不在乎什么大道存續(xù),也不在乎什么世界安危。他只認一樣?xùn)|西?!?
    陸九關(guān)搓了搓手指,做了一個所有人都看得懂的動作。
    “只要給的代價足夠,別說區(qū)區(qū)一個‘無始’,就算讓他去捅穿另一個永恒神魔的老巢,他都敢干!”
    話音落下,全場皆驚。
    焚天魔君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
    “什么!還有這種怪人?!”
    玄一道尊等人也是一臉的難以置信。
    幫別人辦事的永恒神魔?
    這完全顛覆了他們對那種至高存在的認知!
    吳雙也挑了挑眉,看向陸九關(guān)。
    他來鴻蒙世界時日尚短,對于永恒神魔的了解,僅限于何清宴的講述。
    在他的認知里,那樣的存在,應(yīng)該是與盤古大神類似,超然物外,追尋著更高層次的境界。
    用錢就能請動?
    “陸九關(guān),你小子不是在吹牛吧?”焚天魔君一臉懷疑地湊了過去:
    “本君活了這么久,怎么從沒聽說過有這么一號人物?”
    “你沒聽說過的事多了去了?!标懢抨P(guān)嫌棄地推開他那張大臉:
    “這位爺,古老得很,而且行蹤不定,尋常人連見他一面的資格都沒有。也就是我天機閣,和他有過幾次生意往來?!?
    “生意?”玄一道尊抓住了重點,急忙追問:
    “不知是何等代價,才能請動這等存在?”
    陸九關(guān)臉上的笑容一收,神情變得有些古怪。
    “代價嘛……不好說?!?
    “這位爺要的東西,千奇百怪。有時候可能是一件稀世的道寶,有時候可能是一段早已被遺忘的古老秘聞,甚至……有時候可能只是他心血來潮,想要嘗嘗某個世界快要滅絕的一種果子。”
    “總之,全憑他開口。”
    陸九關(guān)攤了攤手,最后總結(jié)道。
    “他的規(guī)矩就一條?!?
    “只要你能拿出讓他滿意的東西,他就幫你辦成任何事?!?
    “小輩!”
    焚天魔君的咆哮聲,比剛才任何一道神通炸裂的動靜都響亮。
    他那魁梧的身軀瞬間出現(xiàn)在陸九關(guān)面前,帶起的狂風吹得后者衣衫獵獵作響。
    “你小子把本君當傻子耍呢?”
    焚天魔君的銅鈴大眼瞪著陸九關(guān),唾沫星子都快噴到他臉上了。
    “永恒神魔!能請的動?這他娘的是本君這輩子聽過最好笑的笑話!”
    “你要是編不出個所以然來,本君今天就把你這天機閣的少主吊起來打!”
    周圍一眾大能雖然沒有說話,但臉上的神情顯然也與焚天魔君相差無幾。
    永恒神魔,那是化身為鴻蒙公理的存在。
    是道的化身,是規(guī)則的體現(xiàn)。
    用世俗的財物去請動他們?
    這簡直是對那種至高存在的褻瀆。
    玄一道尊眉頭緊鎖,他相對冷靜,但語氣也充滿了懷疑。
    “陸少主,此事非同兒戲,還請慎?!?
    面對眾人的質(zhì)疑,尤其是焚天魔君那幾乎要吃人的架勢,陸九關(guān)卻絲毫不慌。
    他甚至還嫌棄地往后退了半步,躲開焚天魔君噴薄而出的火氣。
    “急什么?我話還沒說完呢。”
    他清了清嗓子,臉上那玩世不恭的笑容又濃了幾分,帶著一種眾人皆醉我獨醒的優(yōu)越感。
    “你們以為,到了永恒神魔那個境界,追求的還是什么?”
    “力量?他們本身就是力量的極致?!?
    “長生?他們的存在與大道同在,不朽不滅。”
    陸九關(guān)伸出一根手指,搖了搖。
    “所以啊,對那等存在而,三千諸界的生滅,與路邊一朵花的枯榮,沒有任何區(qū)別?!?
    “但,我說的這位,是個異類?!?
    他頓了頓,享受著所有人屏息凝神的注視,才慢悠悠地吐出了關(guān)鍵。
    “因為,他修的,是逍遙大道!”
    逍遙大道?
    眾人都是一怔。
    這是一種極為罕見,甚至可以說只存在于傳說中的大道。
    其核心,便是隨心所欲,無拘無束。
    “逍遙,逍遙,求的就是一個自在,一個樂呵!”
    陸九關(guān)一拍大腿。
    “這位爺,早就不在乎什么大道存續(xù),世界安危了?!?
    “他活著的唯一樂趣,就是找樂子?!?
    “三千諸界,在他眼中,就是一個巨大的游樂場。而我們這些蕓蕓眾生,連同我們所珍視的一切,都只是他眼中的玩具?!?
    “只要你能拿出讓他覺得新奇,讓他覺得好玩的‘玩具’,他就愿意陪你玩上一把?!?
    “別說區(qū)區(qū)一個‘無始’,只要價錢到位,他高興了,讓他去捅另一個永恒神魔的菊花,他眉頭都不會皺一下!”
    這番粗俗卻又生動無比的解釋,讓在場所有人都陷入了呆滯。
    焚天魔君那張狂的臉,表情凝固,嘴巴張得能塞下一個拳頭。
    玄一道尊身后的陰陽道圖都停止了轉(zhuǎn)動,顯然其主人的心神受到了巨大的沖擊。
    幫人辦事的永恒神魔。
    聽起來荒誕不經(jīng)。
    可配上這“逍遙大道”的解釋,竟又顯得……合情合理?
    “他娘的……”
    焚天魔君憋了半天,才從牙縫里擠出兩個字。
    “……活久見?。 ?
    他眼中的怒火與懷疑,已經(jīng)被一種熊熊燃燒的八卦之火與濃厚的興趣所取代。
    “快說快說!這等奇人,怎么聯(lián)系?他喜歡什么樣的‘玩具’?本君的寶庫里,稀奇古怪的東西可不少!”
    玄一道尊也從震驚中回過神來,他立刻抓住了問題的核心。
    “陸少主,代價。我們究竟需要付出什么樣的代價,才能打動這位前輩?”
    所有人的心都提了起來。
    能讓一位永恒神魔都感到“好玩”的東西,那該是何等珍貴?
    陸九關(guān)臉上的笑容收斂了一些,帶上了一絲凝重。
    “這,就是最麻煩的地方?!?
    “這位爺?shù)男乃迹冉缑}亂流里的空間裂縫還難預(yù)測。”
    “有時候,他可能需要一件媲美永恒道寶的至寶?!?
    “有時候,他可能只是想聽一個誰都不知道的太古秘聞。”
    “我天機閣的記錄里,他甚至有過一次出手的代價,僅僅是某個即將毀滅的小世界里,最后一顆‘九轉(zhuǎn)玲瓏果’?!?
    陸九關(guān)攤了攤手。
    “總之,全憑他開口。我們能做的,就是備好足夠多的籌碼,去和他賭一把。”
    “賭他這次,胃口不會太大。”
    氣氛,再一次變得沉重。
    這哪里是去請救兵,分明是去見一頭隨時可能吞掉自己的洪荒巨獸。
    可他們別無選擇。
    “賭了!”
    焚天魔君一咬牙,惡狠狠地開口。
    “不就是掏家底嗎?總比眼睜睜看著那雜種把我們一個個都當飯吃,最后連骨頭渣子都不剩要強!”
    “我暗獄魔宗,愿傾盡所有,湊一份厚禮!”
    “我太玄道門,亦然。”玄一道尊沉聲表態(tài)。
    “星河神殿,附議。”
    “……”
    一位位頂尖大能紛紛開口,神情決絕。
    他們很清楚,這是唯一的機會。
    用能夠計算的代價,去解決一個無法戰(zhàn)勝的敵人,這筆買賣,無論怎么算,都是賺的。
    吳雙一直靜靜地聽著。
    這個計劃,確實是目前唯一的破局之法。
    他看了一眼那片被自己打成虛無的戰(zhàn)場,緩緩開口。
    “動作要快。”
    他的聲音不大,卻讓所有人的心頭都是一凜。
    “‘無始’雖然損失了一具分身,但他的根基未損?!?
    “他每多占據(jù)一個世界,吞噬一方生靈大道,他的力量就會更強一分,根基也會更穩(wěn)固一分?!?
    “留給我們的時間,不多了。”
    這番話,如同一盆冷水,澆熄了眾人心中剛剛?cè)计鸬囊唤z僥幸。
    是啊,他們在這里商議對策,敵人卻在飛速變強。
    “好!”
    玄一道尊當機立斷,看向陸九關(guān)。
    “陸少主,事不宜遲,還請告知我等,該如何尋到這位逍遙前輩?”
    “聯(lián)系他倒是不難。”
    陸九關(guān)胸有成竹地拍了拍胸脯。
    “我天機閣自有與他溝通的秘法。”
    眾人聞,神情稍緩。
    然而,陸九關(guān)話鋒一轉(zhuǎn),臉上露出了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不過……”
    他這一聲“不過”,讓所有人的心又懸到了嗓子眼。
    “不過什么?”
    焚天魔君剛剛放下的心,被陸九關(guān)這一個轉(zhuǎn)折吊到了嗓子眼,他一把揪住陸九關(guān)的衣領(lǐng),銅鈴大的眼珠子幾乎要貼到對方的臉上。
    “你小子要是再敢賣關(guān)子,本君今天就把你這天機閣的招牌給拆了!”
    狂暴的氣浪從焚天魔君身上炸開,吹得周圍幾位靠得近的宗主都連連后退,生怕被這位暴怒的魔道巨擘殃及池魚。
    “咳咳!松手!松手!”
    陸九關(guān)被勒得直翻白眼,拼命拍打著焚天魔君那鐵箍一樣的手臂。
    “我說!我說還不行嗎!你這老魔頭,脾氣比茅坑里的石頭還又臭又硬!”
    焚天魔君冷哼一聲,這才松開了手,但那兇神惡煞的表情,分明是在說“你小子最好給個滿意的答案”。
    陸九關(guān)整理了一下被揉得皺巴巴的衣領(lǐng),心有余悸地退后兩步,與焚天魔君拉開一個自認為安全的距離,這才清了清嗓子,臉上的神情也變得前所未有的嚴肅。
    “我們要去的地方,名為‘封絕道淵’?!?
    這個名字一出口,現(xiàn)場的氣氛瞬間凝固。
    剛剛還暴跳如雷的焚天魔君,臉上的怒容僵住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濃重的驚駭與厭惡。
    一直沉穩(wěn)如山的玄一道尊,身后的陰陽道圖都出現(xiàn)了一絲不穩(wěn)的波動,他喃喃自語。
    “封絕道淵……竟然是那里……”
    “那是什么地方?”
    何清宴忍不住開口,她從未聽過這個名字,但從焚天魔君和玄一道尊的反應(yīng)來看,那絕對不是什么善地。
    “何止不是善地?!?
    回答她的,是周天星主,這位星河神殿的主人,此刻的聲音里也帶著深深的忌憚。
    “那根本就不是活人該去的地方!”
    他深吸一口氣,似乎在回憶什么極其不好的事情。
    “鴻蒙世界初開之時,有無數(shù)先天神魔誕生,其中不乏一些性情暴戾,或者修行之路走入歧途,變得瘋癲錯亂的存在?!?
    “他們過于強大,尋常手段無法將其徹底抹殺,一旦隕落,其崩壞的大道甚至會污染一方界域,造成更大的災(zāi)難?!?
    “于是,當時的幾位至強者聯(lián)手,開辟出了一方獨立于三千諸界之外的混亂時空,將那些瘋癲的,不可控的,犯下滔天罪孽的強者,盡數(shù)放逐其中?!?
    “那里,就是‘封絕道淵’。”
    周天星主的話,讓在場許多不明所以的宗主掌教,都感到一陣頭皮發(fā)麻。
    一個關(guān)押著無數(shù)太古時期瘋癲神魔的監(jiān)獄?
    “不止如此?!?
    陸九關(guān)接過了話頭,臉上那玩世不恭的笑容早已消失不見,只剩下凝重。
    “發(fā)展到今天,‘封絕道淵’早已不止是監(jiān)獄那么簡單?!?
    “那里,是三千諸界所有秩序的盡頭,是所有罪惡的匯聚之地。被仇家追殺到上天無路的魔頭,修煉禁忌功法走火入魔的瘋子,甚至是一些從古老紀元茍延殘喘下來的,早已被世人遺忘的怪物……他們都躲藏在那里?!?
    “那地方?jīng)]有法則,沒有道義,唯一的規(guī)矩,就是沒有規(guī)矩。拳頭大,就是真理!”
    陸九關(guān)環(huán)視一周,看著眾人越來越難看的臉色,最后苦笑一聲。
    “而我們要找的那位逍遙前輩,最喜歡待的地方,就是那里?!?
    “因為……他覺得那里最‘好玩’?!?
    “狗娘養(yǎng)的!”
    焚天魔君惡狠狠地吐了口唾沫。
    “一個瘋子,去找另一個瘋子!這叫什么事兒!”
    他雖然嘴上罵罵咧咧,但眼中的戰(zhàn)意卻在消退,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煩躁與棘手。
    封絕道淵,他當然聽說過。
    甚至在年輕時,他還動過去那里闖蕩的心思,但最終還是被宗門的老祖給死死按住了。
    用老祖的話說,他這種性格,進了那里,活不過三天。
>>    要么被人打死,要么打死別人,然后被更強的瘋子打死。
    玄一道尊的眉頭緊緊鎖成了一個川字。
    “陸少主,即便我們愿意冒險,可在那等混亂之地,要如何才能精準地找到一位行蹤不定的永恒神魔?”
    “這個你們放心?!?
    陸九關(guān)拍了拍胸脯,總算找回了一點自信。
    “我天機閣與那位前輩有過約定,只要我們能進入‘封絕道淵’,并且抵達核心的‘混沌之城’,我就有辦法聯(lián)系上他?!?
    “但問題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