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氏心中一緊。
婆母和二弟妹這話里的意思分明就是不容她們母女拒絕。
她感覺嗓子干干的,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么。
陸珮君低著頭,沒吭聲。
她早就猜到了二嬸會用婚事拿捏她,還可能會說動祖母。
但她父母俱在,哪里輪得到蔣氏來做主,只要爹娘不松口,祖母就算要插手,這婚事也不會輕易定下來。
袁氏見女兒不說話,便也垂眸聽陸老夫人繼續(xù)把這出戲唱下去。
“這頭一個,是兵部尚書家的嫡幼子程昀,他們家家世與我們也算相當(dāng)。那孩子我見過,性子是活潑跳脫了些,愛玩鬧,但年輕人嘛,成了家自然就穩(wěn)重了?!?
袁氏聽得心底發(fā)沉。
那程昀乃是京中有名的紈绔,斗雞走狗,無所不好,更是醉花樓??汀?
珮君嫁過去,那眼淚怕是要從年頭掉到年尾。
“這第二個,乃是翰林院庶吉士裘沖,陛下欽點其赴任西北,意在磨煉重用于他。他若在此地做出政績,將來回京述職,必受重用,前途不可限量。年紀(jì)比珮君稍長,但會疼人。”
陸老夫人意味深長地看了袁氏一眼。
“珮君若是嫁給他,雖說這幾年跟著外放是要辛苦些,但熬過去,等裘沖立下大功回京,珮君可就是誥命夫人了?!?
袁氏忍不住皺起了眉。
西北苦寒,珮君跟著嫁去那么遠(yuǎn),那得多艱難啊。
但她不敢直說,只得委婉開口:“母親,這個年紀(jì)稍長,是長多少呀?”
陸老夫人淡淡道:“裘沖今年三十……”
袁氏一聽這年紀(jì),心里便是一咯噔,脫口而出:“三十?這未免也太長了些。珮君她才十六。而且,一個男子怎么會三十還沒成婚呢?”
陸老夫人不緊不慢道:“這孩子有志氣,說要考上進士了才成婚。好不容易考上了,結(jié)果父親去世,他只得回鄉(xiāng)丁憂去了。這才耽誤到了現(xiàn)在?!?
她瞥了袁氏一眼:“你若是不滿意,還有一個?!?
她這話說得合情合理,袁氏不敢再多說什么,垂頭等著她繼續(xù)說下去。
“這第三個呢,是國子監(jiān)樊祭酒的嫡長孫樊長錦,今年年初剛及冠?!?
“樊家是書香門第,清流中的清流,那孩子學(xué)問極好,明年必中進士。珮君若嫁過去,便是清貴人家的長孫媳,最是體面安穩(wěn)。”
袁氏一怔,這么一對比,好像這個樊祭酒的孫子好像還不錯。
比程昀上進,又比裘沖年紀(jì)小,嫁過去還不用離京?
難不成婆婆并不是要害珮君?
一旁的蔣氏笑而不語。
按她所想,可不能讓陸珮君嫁去這樣好的人家,但婆婆畢竟要顧及太傅府的名聲,所以挑的都是名聲上過得去的人家。
這樊家聽著倒是不錯。
清流門第?
不過是說得好聽罷了,就是窮酸!
陸珮君不是能耐,想從她手里分權(quán)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