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猛地從鐵椅上彈起,撲向防彈玻璃,額頭重重撞出悶響,眼中的囂張盡褪,只剩血絲密布的惶恐:“沈光霽,你要是敢動蔓蔓一根手指,我做鬼都不會放過你!”
陳巍吼出這一句話之后,喉間溢出的嘶吼帶著破音的顫抖。
他緊緊盯著對面,在沈光霽的臉上絲毫沒看見一絲動容的神情。
陳巍一直以來故作鎮(zhèn)定的面具,在此刻徹底碎裂。
他瞪圓充血的雙眼,雙手瘋狂地拍打著玻璃,手銬在金屬表面刮出刺耳聲響:“我做過的那些事情我都認(rèn),要?dú)⒁獎庪S便你。你要報仇就沖我來,別拿她威脅我!”
話音未落,他的膝蓋突然一軟,重重跪在鐵椅旁,發(fā)出沉悶的撞擊聲。
陳巍仰頭望著沈光霽,臉上的猙獰瞬間化作乞憐,涕淚橫流的模樣與方才的張狂判若兩人:“光霽,光霽……”
他一遍一遍叫著沈光霽的名字,試圖用著熟悉的稱呼,喚起他一絲渺茫的憐憫。
沈光霽站立在原地,黑沉的眸子低垂著,冷冷地看著跪在地上的陳巍。
陳巍的聲音帶著哭腔,不住地磕頭:“要?dú)⒁獎庪S便你,反正我這條老命隨你處置。但蔓蔓從小就單純,她什么都不知道,她是無辜的?!?
他的喉間溢出哽咽聲:“光霽,蔓蔓是真的喜歡你,這么多年滿心滿眼都是你,她把你當(dāng)命一樣護(hù)著……”
“你就看在她這份真心的份上,看在我們曾經(jīng)的情分上,放她一條生路吧,我給你磕頭了!”
他的額頭不斷撞擊地面,聲音逐漸變得嘶啞破碎:“求你……求你……”
沈光霽雙手環(huán)胸倚在桌沿,兩條修長的腿交疊著。
陳巍涕淚橫流的模樣映在防彈玻璃上,像極了二十五年前,父親跪在祠堂無助痛哭的身影。
這相似的場景讓他喉頭發(fā)緊。
“早干什么去了?”沈光霽嘴角扯出一個更冷的弧度:“當(dāng)年你踩著我沈家的血往上爬的時候,怎么沒想到今天?”
“現(xiàn)在知道裝可憐了?”沈光霽抬手松了松領(lǐng)帶,狹長的眸子在陳巍臉上掃過:“你以為叫兩聲‘光霽’就能抹平你給我們沈家?guī)淼膫???
他頓了頓,緩緩說道:“陳巍,我要你親眼看著所有罪證被公之于眾,看著你女兒的人生被你親手毀掉。”
“我求求你……”
陳巍嘴里再次蹦出求饒的話,只是話沒說完,就被沈光霽冷聲打斷。
“陳淑蔓是你陳巍的女兒——”他尾音拖得極長,帶著令人脊背發(fā)涼的譏諷:“你覺得我會對仇人的血脈手下留情嗎?”
“當(dāng)年你掐著我父親的軟肋,把沈家逼到絕境時,可曾想過手下留情?”
審訊室冷白的燈光,在他眼底投下一道陰鷙的陰影。
沈光霽俯身逼近,薄唇輕啟:“陳巍,若不是我們找到了你犯罪的證據(jù),你會放過清兒?會讓沈家有活路?”
他一字一頓,字字如重錘般砸在陳巍的心上:“現(xiàn)在倒想起求情了?太晚了,你的每一句懺悔,都會成為呈堂證供。至于陳淑蔓——”
他故意停頓,看著對方瞳孔驟然收縮,才幽幽開口:“你不是很會算計嗎?怎么沒算到,你種下的惡果,最終會結(jié)在你女兒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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