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未落,他身形一晃,竟如鬼魅般繞到老者身后,氣旋在掌心凝成旋渦,將老者甩出的黑血盡數(shù)吸走,轉(zhuǎn)而化作金芒射向銅鏡。老者不料他身法如此詭異,踉蹌著轉(zhuǎn)身,黑袍下擺被氣旋卷得獵獵作響:“這是...韋家失傳的絕學(xué)?”
“失傳?”韋長軍冷笑一聲,足尖點(diǎn)地,身形突然分裂出三個殘影,分別攻向老者上中下三路,正是乾坤大挪移中的“分影訣”。他真身隱在殘影后,玉簫直刺老者心口,“家父臥病時,日日教我這套功夫,說總有一天要讓血月教嘗嘗滋味!”
老者怒吼著祭出銅鏡碎片,碎片在空中拼成血月形狀,邊緣泛著黑氣:“讓你見識‘血月噬心’!”無數(shù)血線從碎片中射出,所過之處,木桌瞬間腐朽,墻壁滲出膿水。
韋長軍不慌不忙,雙手翻轉(zhuǎn),氣旋突然擴(kuò)大,將血線盡數(shù)卷入旋渦,轉(zhuǎn)而循著原路反彈回去?!扒ご笈惨疲芤f物之力為己用!”他指尖點(diǎn)向血月碎片,金芒如針,竟將碎片穿成一串,“你用邪術(shù)害了多少人,今天就加倍還給你!”
血線反噬在老者肩頭,黑袍瞬間被腐蝕出大洞,露出底下焦黑的皮肉。他疼得嘶吼,突然咬破舌尖,將精血噴在銅鏡上:“老夫跟你們同歸于盡!”鏡中骸骨虛影猛地沖出,骨爪帶著腥風(fēng)抓向韋長軍面門,指甲縫里還沾著暗紅的肉渣。
韋長軍足尖點(diǎn)地,身形陡然拔高,避開骨爪的瞬間,氣旋突然逆向旋轉(zhuǎn),竟將骸骨虛影硬生生拽回鏡中?!耙菩螕Q位!”他大喝一聲,玉簫重重敲在銅鏡邊緣,鏡面應(yīng)聲凹陷,“這一下,替王掌柜的兒子討的!”
老者被震得噴出鮮血,染紅了胸前的血月標(biāo)記。他望著韋長軍掌心不斷流轉(zhuǎn)的氣旋,眼中終于露出懼色:“不可能...這功夫明明...”
“明明該隨著韋家老宅一起燒掉?”韋長軍步步緊逼,氣旋在掌心越轉(zhuǎn)越快,卷起地上的符紙,盡數(shù)拍在老者臉上,“家父早把心法刻在了玉簫里,你燒得掉賬本,燒不掉血海深仇!”
潘金蓮的紅綢突然纏上骨爪,金光亮得人睜不開眼,綢面繃得筆直:“潘家的賬,也該算算了!”紅綢順著骨爪往上爬,竟將骸骨虛影纏成了繭,金光越盛,繭子越收越緊,“你用我先祖骸骨練邪術(shù),不怕遭天譴嗎?我奶奶說過,褻瀆先祖的人,死后會被骨頭纏上!”
老者的咒語念得越來越快,像炒豆子,唾沫星子飛濺:“天譴?老夫就是天!”銅鏡突然炸裂,碎片濺得滿地都是,有塊彈到韋小寶腳邊,映出他眉心的朱砂痣,紅得像血。初代骸骨的虛影與地下蓮臺產(chǎn)生共鳴,地底下傳來“咔嚓”的斷裂聲,花架下的青石板開始震動,薔薇花瓣落得更急了。
“用兩家血脈!”冰露突然喊道,心燈的光全部涌入韋小寶體內(nèi),暖得他像泡在熱水里,“往生蓮需要至純的血才能開!你爹的血,加上韋家守護(hù)人的血!”
韋小寶咬破舌尖,血滴在櫻花佩上,紅光順著佩繩往下流,像條小蛇。韋長軍也割破手指,玉簫滲出的血珠落在石板上,兩滴血在蓮紋里相遇,突然“滋啦”一聲,像水滴進(jìn)熱油。青石板裂開,一朵血色蓮花從地底鉆出,花瓣層層展開,映出西門慶與趙靈素的虛影,兩人衣袂飄飄,像畫里走出來的。
“靈素...”西門慶的虛影伸出手,指尖穿過花瓣,帶起一陣漣漪,“我來晚了,當(dāng)年該跟你一起走的?!?
趙靈素的虛影笑著搖頭,眼角的淚化作露珠,滴在花瓣上:“不晚,你看,小寶長大了,跟你一樣,眉眼都帶著股倔勁?!眱扇嗽诨ㄖ邢嘁暥?,漸漸化作光點(diǎn)消散在花瓣上,空氣中飄來淡淡的蓮香。
老者的慘叫聲被蓮花吸收,身體像被抽干了水分,迅速干癟下去,最終化作黑灰,被風(fēng)一吹,散在薔薇叢里。韋長軍望著消散的光點(diǎn),突然收了玉簫,聲音有些發(fā)啞,像被砂紙磨過:“家父說,往生蓮開時,恩怨皆消。原來...是真的。”他摸了摸簫身上的火焰紋,那里還殘留著血的溫度。
黎明的第一縷光照進(jìn)蓮安城,薔薇巷的花瓣上凝著露珠,像哭過的痕跡,在晨光里閃著七彩的光。韋小寶捧著西門慶的骨灰罐,將它埋在往生蓮下,泥土里混著趙靈素的信,字跡在晨光里漸漸淡去,像被風(fēng)擦掉,只留下淺淺的印痕。
“該走了?!北兜男臒粼谇懊嬉?,光里帶著暖意,像初春的太陽,“莎琳娜還在等我們,她說蓮安城的新茶該采了,用山泉水泡,能喝出花香。”
韋長軍站在巷口,玉簫橫在唇邊,卻沒有吹響,晨曦落在他側(cè)臉,將淚痣染成金色。常發(fā)遞上封密信,他看完后揉成紙團(tuán),扔進(jìn)旁邊的薔薇叢,紙團(tuán)滾了滾,被一朵新開的薔薇蓋?。骸案嬖V家父,蓮安城的債,清了。讓他放心,我會把剩下的事處理好?!?
馬車駛離城門時,韋小寶回頭望去,往生蓮在風(fēng)中輕輕搖曳,花瓣上的光影里,似乎有兩個身影依偎著,像賬本上的櫻花與蓮花,終于在時光里重逢。西門硯突然指著花架,那里新抽出的薔薇芽上,竟纏著半段紅綢,在風(fēng)里輕輕晃著,像在揮手,又像在點(diǎn)頭。
車窗外,蓮安城的炊煙裊裊升起,混著薔薇的香,甜得讓人心里發(fā)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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