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怎沒想到,玉璋公主生辰,阿姐是官眷,沒有意外情況,自然會來。
‘嗒’茶盞放回桌上,張知玉臉上郁色一掃而空,小幅度朝陸明儀揮了揮手。
兩年未見,陸明儀比出嫁前穩(wěn)重成熟,在席間偶爾與人說幾句話,然后便是靜靜坐著。
她與張知玉的位置相對,張知玉揮手時,她一眼便注意到。
好奇的視線掃來,落在張知玉臉上時定了一下,那一瞬間,張知玉瞧見她眼底掠過好幾種情緒,復雜交織,但也只是一瞬,她就將視線移開,神情陌生又疏離,仿佛與她不相識。
張知玉揮手的動作微僵,抿了抿唇默默垂下手。
“我當是誰呢,方才我就瞧著眼熟,沒想到真的是你?!?
陌生的聲音傳來,張知玉沒聽出是誰,撇過頭瞧見趙碧蓉,蹙眉閉上眼。
冤家路窄。
“你什么意思?鄉(xiāng)巴佬就是不懂規(guī)矩,本小姐和你說話呢!”
張知玉不想惹眼,想說點什么應付過去,可她沒開口,趙碧蓉就激動起來。
“來赴宴帶戴著面紗,裝模作樣,該不會真的是丑八怪吧?”
她聲音拔高,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連陸明儀都看了過來。
“又是趙碧蓉,攀上定北侯府,鼻子就翹上天了,那是誰家小姐?真倒霉?!?
“不認識,瞧著面生,應是新遷到京城的官眷之女,怪可憐的?!?
半年前,趙碧蓉在狩獵會上救了定北侯夫人,沈夫人對她甚愛之,認其做義女,頗為疼愛。
本是小門戶出身的趙碧蓉,那叫一個春風得意,徹底在名門貴女面前挺起腰桿,卻又不敢真的太囂張,只一個勁欺負門第比她低的。
顯然,今日的倒霉蛋,是張知玉。
張知玉余光在席間掃了一圈,不少人往這邊看來,有同情的,亦有不屑的,但更多是抱著看好戲的心態(tài)。
張知玉輕吸了口氣,捏著帕子抬起頭,露出水光瀲滟一雙美目:“我臉上起了疹子,才以面紗遮面,并非裝模作樣?!?
她淚眼婆娑,雙手托著帕子捂著半張臉,我見猶憐。
“我不知哪里得罪了姐姐,惹姐姐不快,這就給姐姐陪不是?!?
她果真起身行了個萬福禮,一滴清淚恰到好處自眼角滑落,好一幅梨花帶雨的花容月貌。
“性格太軟,難怪被趙碧蓉欺負?!?
“是趙小姐太咄咄逼人,我覺著怪可憐見的?!?
賓客議論紛紛,就是無人上前制止。
眼前發(fā)生的事,對她們而,不過是一場熱鬧戲。
被人看熱鬧,趙碧蓉臉紅一陣白一陣,一掌拍在案幾上。
“你,你裝什么可憐!誰要你賠不是了!果然是狐媚,那日在布莊,你還裝模作樣勾引……”
“趙小姐。”一道軟和的聲音打斷趙碧蓉。
掌事婢女快步走過來,對二人福身一禮。
“二位稍安勿躁,是奴婢未安排好座次,惹了二位不快,奴婢這就為江小姐重新安排。”
“不知哪個破落戶的女兒,確實不配與本小姐坐一起,勞煩姐姐了?!?
席間一默。
天底下真有這樣又狂又蠢的人,令人咋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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