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玦神色平靜收回手,吩咐謝棠動(dòng)身下山。
馬車走的很穩(wěn)當(dāng),張知玉的心情卻如一團(tuán)亂麻。
他身上的梅花香很淡,融著他身上的冷香,不突兀,很好聞。
張知玉忍不住將余光略向上瞟了瞟,從幕籬下方瞥見他梅花繡金的衣擺。
一身紅衣寬袖長(zhǎng)跑,風(fēng)格張揚(yáng),與他往日作風(fēng)不符,但很合適。
張知玉眼簾微抬,察覺男人的視線掃過來,立馬低下頭。
她今日穿著素凈,戴著幕籬,坐進(jìn)馬車也不取下,瞧著頗為清冷。
張知玉低著頭,又隔著幕籬,都能感受到陸玦的視線停留在她身上久久沒有移開。
她全當(dāng)看不見,開始還能忽視,可慢慢的,停留在她身上的視線幾乎凝成實(shí)質(zhì)。
張知玉手指微蜷:“今日多謝公子,改日我攜禮登門向公子道謝?!?
不過是一句客氣話,意在提醒陸玦,不想陸玦嘴角勾起幾不可察的弧度,眼底染上笑意:“好?!?
一句好,如平地驚雷,炸在張知玉耳邊。
不是。
她不是這個(gè)意思!
說出口要謝他人的話不好收回,張知玉咬了咬牙,扭過頭不說話了。
陸玦眼底笑意更深,話多了起來。
“江小姐雪天也要來太清觀,是來上香拜真人,還是祭奠什么人?”
似隨口說出的一句話,讓張知玉腦海中那根弦瞬間繃緊。
“我初來京城,聽聞太清觀雪景一絕,實(shí)在好奇,特來觀賞,不想天氣無常,被雪攔住了,多虧公子相助?!?
“哦?!彼瓚?yīng)了聲,語氣聽不出什么情緒。
“在下陸玦,因不知姑娘名姓,才以江姓稱呼,敢問姑娘芳名?”
張知玉眼底閃過一絲困惑,她從前怎不知季父是如此話多的人,是因?yàn)樗砩嫌小∮駜骸挠白樱?
張知玉心口有些發(fā)悶,季父既厭惡她,她死了,季父不是應(yīng)該感到輕松么?
就算她回來,認(rèn)回她,也只會(huì)成為他的拖累,又何必一再試探。
一口氣堵在張知玉喉間,上不去下不來。
“江是我本姓,我姓江,名單一個(gè)萍字。人生只似風(fēng)前絮,歡也零星。悲也零星,都作連江點(diǎn)點(diǎn)萍的萍。”
這回輪到張知玉盯著他看。
陸玦面色微怔,半晌,嘴唇才動(dòng)了動(dòng):“江大人是小姐何人?”
從張知玉坐上馬車開始,就覺得陸玦奇怪。
她心里有許多疑問不能出口,面對(duì)他的問題,又不能不答。
“逢君是我未婚夫婿,是他出五服的遠(yuǎn)房表妹,我與他青梅竹馬、兩廂情好?!?
張知玉面不改色現(xiàn)編。
“咳咳!”陸玦猛地咳嗽了兩聲,臉色紅一陣白一陣,半晌才憋出一句,“女兒家家,兩廂情好四字不可亂說?!?
他聲音溫和無奈,仿佛他們還在碧桐院,張知玉犯了錯(cuò),他便是這樣耐心溫和同她講道理。
“嗯?!睆堉癖羌獍l(fā)酸,低頭擺弄著衣袖上的花紋。
接下來,兩人一路無。
從太清觀回京城有些路程,因雪天難行,馬車更慢,張知玉如坐針氈。
待馬車一停,張知玉迫不及待起身,對(duì)面之人卻倏然開口。
“江小姐與我認(rèn)識(shí)的一位故人很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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