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行禮,動作整齊劃一。
“平身。”周恒看著昭昭,語氣柔和了幾分,還帶著一絲心疼。
外面的流蜚語都傳到他耳朵里了,外面恐怕更加甚囂塵上,苦了昭昭了,孩子還這么小,就要聽到這么多惡意。
周承璟可不管老爹心里在想什么,起身將昭昭護(hù)在身后,像是一頭護(hù)崽的獅子,眼神冷冷地掃向出列的張謙。
“張大人,你剛才說誰是不祥之人?說誰在胡亂語?”
張謙被周承璟那吃人般的眼神嚇得縮了縮脖子,但仗著有太子撐腰,還是硬著頭皮說道:“二殿下,微臣也是為了大局……”
“為了大局?為了哪個(gè)大局?太子的局嗎?”周承璟冷笑一聲,毫不留情地戳破了這層窗戶紙。
“老二!”太子周承乾臉色一變,“朝堂之上,休得胡!”
“我胡?”
周承璟指著外面,“你們一個(gè)個(gè)坐在高堂之上,嘴里喊著仁義道德,實(shí)際上呢?除了推卸責(zé)任,除了找個(gè)三歲的孩子當(dāng)替罪羊,你們還會干什么?”
“皇爺爺!”
昭昭從爹爹身后探出頭來,聲音清脆響亮,在這空曠的大殿里回蕩。
“麥子生病是因?yàn)槿玖苏婢?,就像人傷口發(fā)炎一樣。這既不是天罰,也不是鬼神作祟。”
“至于那苦蒿,它不是毒草,它是藥!”
“胡說八道!”戶部尚書站了出來,他是個(gè)老頑固,氣得胡子都在抖,“從未聽說過苦蒿能治麥?。∧菛|西牛羊吃了都要死,你這是在毀壞皇莊!是在糟踐糧食!”
昭昭看著那個(gè)老頭,小臉上滿是認(rèn)真:“老爺爺,你沒聽說過,不代表沒有?!?
“萬物相生相克,毒蛇出沒之處,七步之內(nèi)必有解藥。這苦蒿長在麥田邊上,就是老天爺留給麥子的解藥!”
“如果三天后苦蒿汁還是沒起到作用,甚至是毒死了麥子……”
昭昭深吸一口氣,摘下了腰間那塊象征著郡主身份的玉佩,高高舉起。
“昭昭愿削去郡主封號,自貶為庶民,從此……永不入京!”
“昭昭!”周承璟大驚失色,想要阻攔。
這賭注太大了!這可是一輩子的前程!
整個(gè)大殿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被這個(gè)三歲小女孩的決絕給震住了。
周承璟看著小小的閨女那單薄的身影,一咬牙,單膝跪地,雙手抱拳道:“父皇,兒臣愿立軍令狀!”
“三天!只需要三天!”
“若是皇莊里的麥子沒有好轉(zhuǎn),兒臣愿削去王爵,帶著昭昭貶為庶民,永不回京!”
“但若是好了……”周承璟猛地轉(zhuǎn)頭,目光如刀般刺向太子和張謙,“我要這些造謠生事、動搖軍心的人,一個(gè)個(gè)都給昭昭低頭認(rèn)錯!”
瘋了。
二皇子徹底瘋了。
拿自己的王爵和女兒的前途,去賭一堆爛草汁子能治病?
朝堂上所有人都用一種看傻子的眼神看著周承璟。
連周恒都愣住了。
他看著跪在下面的兒子,還有那個(gè)眼神堅(jiān)定的小孫女,心里五味雜陳。
削去王爵?貶為庶民?
這代價(jià)太大了。
“老二,你可想好了?”周恒沉聲問道,“軍中無戲?!?
“兒臣想好了?!敝艹协Z回答得斬釘截鐵,“兒臣信昭昭,更信這世間的道理不是靠嘴皮子說出來的,是靠做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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