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上吵成了一鍋粥,唾沫星子亂飛。
太子周承乾站在前列,臉上帶著幾分憂國憂民的沉痛,心里卻在暗暗盤算。
這黑土病雖然麻煩,但也是個千載難逢的機會。
陸嬌嬌那邊的勢頭造得不錯,民心可用。
只要再堅持幾天,等到百姓徹底絕望,覺得朝廷無能的時候自己再出面,哪怕只是做做樣子,順應(yīng)民意處置了“妖孽”,也能收割一波巨大的聲望。
至于地里的收成……這種看天吃飯的事,本來就沒人能真正解決,歷朝歷代都是如此。
只要把鍋甩出去就好了,甩給那個倒霉的福樂郡主。
想到這里,周承乾上前一步,拱手道:“父皇,兒臣以為,既然人力難以回天,不如順應(yīng)民意。”
“陸家女在文廟祈福,百姓多有稱頌,甚至有人說看到了祥云。或許……真的是上天示警?”
“不如請高僧做法,再令某些命格特殊,與之相沖之人暫時避一避風(fēng)頭?或者送往封地,也許……”
他這話說得隱晦,但誰都能聽出來這是要把矛頭指向福樂郡主了,甚至想把昭昭趕出京城。
周承乾的目光若有若無地飄向了另一側(cè)一向空著的地方——那是二皇子的位置。
太子的心腹御史大夫張謙立馬心領(lǐng)神會,跪行幾步上前,大聲說道:
“陛下!太子殿下所極是!微臣聽聞自從福樂郡主上了皇室玉碟后這怪事就沒斷過。先是陸家遭難,如今又是麥田盡毀。”
“甚至……二殿下竟然聽信一個小兒的胡亂語,在皇莊里用毒草汁灌溉莊稼!”
“此舉不僅荒唐,更是壞了地氣,沖撞了農(nóng)神啊!”
“臣懇請陛下,為了大周江山社稷,為了黎民百姓,應(yīng)當(dāng)……應(yīng)當(dāng)讓福樂郡主離京避禍,或許能平息上蒼之怒!”
這話一出,朝堂上一片嘩然。
離京避禍?這說得好聽,實際上就是流放!
這招太狠了。
不僅要把天災(zāi)的鍋扣在昭昭頭上,還要趁機徹底廢了二皇子這一脈的希望。
周恒的臉色瞬間沉了下來,眼底閃過一絲怒意。
他雖然老了,但還沒糊涂。
拿一個三歲的孩子頂罪,這種事他做不出來!
那是皇家的恥辱!
“太子這是什么意思?是要朕下罪己詔,還是要朕把自己的孫女扔出去祭天,來平息這所謂的民憤?!”
帝王一怒,滿朝寂靜。
周承乾嚇得連忙跪下,冷汗直冒:“兒臣不敢!兒臣只是為了大周江山社稷著想……”
就在這時,殿外忽然傳來太監(jiān)尖細、高亢的通報聲。
“二皇子殿下、福樂郡主求見——”
所有人都愣了一下。
這時候他們來干什么?
現(xiàn)在外面民怨沸騰,都在罵他們,這時候不在府里躲著,還敢來太極殿?是嫌命長嗎?
周恒眼神一閃,坐直了身子:“宣!”
大殿厚重的朱漆大門被緩緩?fù)崎_。
周承璟穿著一身親王朝服,氣場全開,那雙桃花眼里此刻滿是殺氣。
而他手里牽著的正是粉雕玉琢的昭昭。
“兒臣參見父皇?!?
“昭昭參見皇爺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