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嫂看見林晚,眼神下意識地躲閃了一下,想繞開走。
林晚一眼就看見了她臉上那塊新的青紫色。她本來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可話到嘴邊,還是沒忍住,嘆了口氣開了口:“王嫂。”
王嫂的腳步頓住了,低著頭,不敢看她。
“你這臉……”林晚皺著眉問。
王嫂的嘴唇哆嗦了一下,眼圈一下子就紅了,可嘴上還是那句老話:“沒……沒事,我自己不小心磕的。”
林晚看著她那副樣子,心里那股火“蹭”地一下就上來了。
“王嫂,你打算就這么一直磕下去?磕到哪天把自己磕死為止?”
王嫂渾身一顫,抬起頭,看著林晚,眼淚“吧嗒吧嗒”地掉了下來。她想說什么,可看了看周圍指指點點的人,又把話給咽了回去,捂著臉哭著跑了。
林晚看著她倉皇跑遠(yuǎn)的背影,攥緊了手里的布料。
她沒再耽擱,抱著布料徑直往村西頭走去。
劉巧姐家住在村子最西邊,一個收拾得干干凈凈的小院子。
人還沒到門口,就聽見屋里傳來縫紉機“噠噠噠”的聲響。
林晚走到院門口,清了清嗓子:“巧姐,在家嗎?”
屋里的聲音停了。過了一會兒,門簾一掀,走出來一個三十來歲的女人。女人長得不算多好看,一雙眼睛卻特別亮,手里還拿著把大剪刀,看著就透著一股利索勁兒。
她上下打量了林晚一眼:“你是……林滿倉家的丫頭?”
“是,巧姐,我叫林晚?!绷滞砟樕蠏熘Γ白吡藥撞?。
劉巧姐的表情沒什么變化,語氣也淡淡的:“有事?”
林晚心里的小人兒開始點評了。
----嘖,瞧瞧這高冷范兒,不愧是技術(shù)流,就是有脾氣。
她也不繞彎子,直接把懷里抱著的月白色棉布遞了過去:
“巧姐,我扯了塊布,想請你幫著做件褂子。我知道你忙,手工費你隨便開?!?
劉巧姐看了一眼那布料,是塊好棉布??伤€是搖了搖頭:“不了,我這幾天手頭活兒多,趕不出來?!?
她說著,就要轉(zhuǎn)身回屋。
宿主,宿主!快來吃這個“手藝人”的瓜!
我跟你說啊,那個劉巧姐,不是脾氣怪,是家里男人前兩年摔斷了腿,日子過得緊巴。她不好意思跟人要高價錢,就盼著別人能送點實在東西,比如肉啊油啊啥的,比給錢還好使呢!
林晚心里有底了。
“巧姐,你等等!”她趕緊把揣在兜里、用白菜葉子包著的東西拿了出來。
她雙手捧著,遞到劉巧-姐面前打開。
一股濃郁的肉香味,一下子就在空氣里散開了。
那白花花的豬油,在陽光下泛著油潤的光,饞得人直咽口水。
劉巧姐一下子就挪不開眼了,喉頭下意識地動了動。
林晚臉上的笑容更真誠了些,把那包豬油又往前遞了遞:“巧姐,我也不懂啥規(guī)矩。這是我孝敬您的,您拿去給大哥補補身子。”
她這話說得,既捧了劉巧姐的手藝,又給了她一個臺階下,半點沒提這是“交換”。
劉巧姐是個聰明人,一聽就明白了。
她看了看那包實在的豬油,臉上的那點冷淡終于繃不住了。
她沉默了一會兒,伸手接過了豬油和那匹布。
“進來吧?!彼齻?cè)身讓開了路,“想做什么樣式的?”
林晚心里一喜,知道這事兒成了。
她跟著劉巧-姐進了屋。屋里收拾得井井有條,一臺半舊的“蝴蝶牌”縫紉機擦得锃亮。
兩人湊在桌子前,就著布料比劃了半天。
林晚也不要求什么花里胡哨的樣式,就要個最簡單的小翻領(lǐng)短袖褂子,穿著精神、干活也方便。
劉巧-姐拿尺子在她身上量了半天,又在紙上畫了畫,最后點了頭。
“行,樣式簡單,快得很。后天下午,你過來拿?!?
“哎,好嘞!謝謝巧姐!”林晚高高興興地應(yīng)了。
從劉巧姐家出來,林晚心里的一塊大石頭總算是落了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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