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安侯和崔氏見到她都有些詫異,畢竟老夫人自前些年身子骨漸差,已許久不曾走出過和壽堂了。
晚輩們驚訝之余,紛紛與她見禮。
老夫人面色穩(wěn)重地頷首,走到盛漪寧身旁時,才滿臉堆笑地握起她的手:“漪寧,初次進宮,可還適應?”
盛漪寧點頭:“多謝祖母關心?!?
一旁武安侯問起崔氏:“又是淑妃娘娘給你和琉雪賞賜東西了?”
崔氏面容卻微僵。
淑妃時常給她與琉雪賞賜東西,為她們增添光彩,所以武安侯才有此一問,但這次,與她們無關。甚至淑妃沒繼續(xù)罰琉雪,已是開恩。
那公公卸下了馬車里的東西,身后跟著好幾個小太監(jiān),將各種綾羅綢緞和簪釵步搖端進花廳,然后便一揮拂塵道:
“武安侯府大小姐,為淑妃娘娘治病有功。娘娘給特賞賜妝花云錦兩匹,蘇繡紗羅兩匹,浮光錦兩匹,東珠一盒,金鑲紅寶石頭面一套,翡翠玉如意一柄,上品烏龍茶一盒。”
他每說一樣,小太監(jiān)便將一樣拿至盛漪寧面前讓她過目,最后全堆放在一處。
盛漪寧攏袖端正行禮,“臣女謝淑妃娘娘賞賜?!?
侯府眾人看著那堆賞賜,都有些羨慕。
這些綾羅綢緞可都是貢品,在外頭便是有錢都買不到的,更別提那一整套金鑲紅寶石頭面了,包括了簪釵、步搖、梳篦、髻飾、耳珰、抹額、花鈿和花冠。
整套頭面皆是黃金鑲嵌紅寶石所制,華貴喜慶,便是在大婚時戴上也能壓住場子。
盛琉雪嫉妒得忍不住攥緊了崔氏的衣角,壓低的聲音帶著些哭腔:“娘,姨母之前不是說,這套紅寶石頭面會放在表哥給我的聘禮中的嗎?”
當初她一見著這套頭面就很喜歡,曾跟淑妃撒嬌討要,但淑妃卻推脫說下聘時給她,她害羞,就沒再提起。
可現在,淑妃竟然賞給了盛漪寧?!
難道說,經此一事,淑妃心中的齊王妃人選也變了?
崔氏卻更為了解淑妃,知曉她是有心敲打盛琉雪一番,輕嘆了口氣,安撫她:“不必憂心,是你的,娘不會讓旁人搶走?!?
片刻,宮人們又端來了各種補品藥材。
公公宣讀了另一張禮單:“武安侯府二少爺盛承霖?!?
盛承霖頂著張刀疤臉心不在焉地站在角落,若非宮中來人,他是不想見人的。
聽到公公喊他,他當即站了出來,驚訝道:“姨母怎忽然要賞賜我?”
“二少爺讓藥有功,本宮欣慰,聽聞其久病未愈,特賞賜百年人參三根,鹿茸一副,燕窩阿膠……”
全都是些名貴的補品和藥材。
盛承霖這些天喝藥都快要喝吐了,這會兒聽著這些賞賜都覺得嘴巴發(fā)苦,趕忙擺手:“拿走拿走,全送到盛漪寧那。本少爺又不會配藥?!?
不過讓藥又是怎么回事?他怎的沒印象?
公公皺眉看了他一眼,想到淑妃與武安侯府素來親厚,便沒說什么,只是覺得,這侯府二少爺,還不如初回玉京的大小姐懂禮數。
崔氏這時便道:“哪能都送漪寧那?我管著后院,應酬人情往來,這些東西,都應歸入公中,送入侯府庫房才是?!?
盛琉雪聞雙眸微亮。
東西都到了公中,也就是到了母親手中,那那些漂亮的絲綢錦緞和寶石頭面,都是她的了!
盛漪寧自然也看透了她們打的算盤,但這時,她若是出反對,名不正不順,不僅討不回自己的賞賜,還會落得個忤逆長輩的名聲。
這時候,還不等她示意,老夫人就先站了出來。
她沉著張臉,不悅道:“崔氏,這是淑妃娘娘賞給漪寧和承霖的東西,承霖也說把藥材送到漪寧那里,當然應該一并送到棲霞苑歸漪寧支配?!?
崔氏一愣,險些將這老不死給忘了,“母親,這不合規(guī)矩,兒媳管家……”
“怎么,你管家就要連自家閨女的衣裳首飾都昧下來?”
老夫人才不管那么多,她死而復生,現在滿心滿眼都只有盛漪寧這個保命符。
屬于她好孫孫的東西,誰也別想搶走!
崔氏被老夫人這話堵住,于是皺眉看向了盛漪寧,“漪寧,你覺得東西應該歸入庫房,還是送到你的棲霞苑?”
盛漪寧靜靜垂眸不語。
老夫人直接擋在了她面前,冷哼道:“你也不必逼迫漪寧。漪寧至純至孝,自然不敢多說你什么。但是,今日有些話,當著鐸兒的面,老身卻不得不說!”
盛鐸正縮著頭,不想摻和后宅口角,沒成想老夫人竟點了他。
“娘,怎么了?賞賜賀禮歸入庫房是慣例,此事冬宜也無錯,何必折騰?”
沒有血緣關系的繼母與相濡以沫的妻子之間,盛鐸私心里自然是偏向妻子的。
老夫人冷哼了聲,丟出了本賬本:“無錯?那你倒是瞧瞧,今春的采買,連下人都有兩套新衣,落梅閣送去了足足十套春衣,怎么棲霞苑就一套也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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