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玉薇眸底翻出冷光,看著身側搖曳的燭火,道:“不必指名道姓,只說是前朝秘聞。重點要突出那家兄長如何假死沙場實則另結新歡,弟弟如何急不可待謀奪爵位,家族算計傾軋,在兄長‘離世’時,搶奪其亡妻巨額嫁妝,何等下作無恥!”
碧蘭一點點地瞪大眼。
白芷也走過來,震駭地看向沈玉薇:“小姐,您說的這位兄長假死,是,是什么意思?”
沈玉薇紅了眼眶,片刻后,轉過臉,看向兩個丫鬟,輕聲說:“顧昀成沒死。”
白芷一把捂住嘴。
沈玉薇朝她倆笑了笑,“不僅沒死,還在回京的路上了。他立了戰(zhàn)功,還有了新歡。”
白芷瞪著眼不知該說什么。
碧蘭卻想起了這幾日種種,看著還朝她們微笑的沈玉薇,突然落了淚,撲過來抱住沈玉薇,“小姐,您怎么不早點說?您何時知道的?這段時間您多害怕呀!”
白芷也哭了,“幸而那日您沒有同二郎君同房,不然等大郎君回來,您可要怎么辦啊!”
沈玉薇環(huán)住兩個丫鬟,多日心下焦慮不安,前世諸多仇恨絕望,終于在此時爆發(fā)。
碧蘭募地抬頭,“小姐,縱使隱了姓名,只怕也會讓有心人猜出來。到時只怕引火燒身,反連累了您!”
沈玉薇含著眼淚就笑了起來,她看向碧蘭,這孩子,比她想得更聰明。
擦了擦眼淚,道:“就是要傳開?!?
“真真假假,才能讓人議論猜測?!?
只有這樣,才能讓正在回京途中的顧昀成發(fā)現,這滿京城都在議論他‘死而復生’!
如此,他還能藏得住嗎?
前世顧昀成之所以戰(zhàn)死三年回京還能被圣人褒獎,就因為他舍生忘死地帶了個能摧毀雄踞北疆多年的赫哲族的一個重要機密!
既然是機密,自然就見不得人!
那么,他的好弟弟占著原本該屬于他的財富,權位,榮華。
他還能忍得住嗎?
沈玉薇輕聲道:“以顧昀成的性子,絕對不容許這樣的背叛和忤逆存在。所以,他一定會在流更擴散之前現身。”
只要他著急,他就不能再萬全籌備。如此,還能像前世那般,順順當當地成為立下赫赫軍功的英雄嗎?
而這,就是她火中取栗,找到脫身和復仇的機會。
碧蘭恍然大悟,“明日奴婢便去給方叔傳話!”
白芷還哭著呢,看兩人都商量起對策來了,愣愣地眨了眨淚眼,忽然道:“小姐,和離吧!等大郎君回來,您就和離!這侯府的虎狼窩,再待下去,您要被他們活啃了!”
碧蘭也點頭。
沈玉輕輕搖頭:“他們要我的嫁妝支撐侯府,沒那么容易放我走的?!?
兩個丫鬟眉頭一皺。
沈玉薇再次輕聲道:“所以,我們要將永寧侯府這潭水徹底攪渾,讓他們兄弟相爭,手足相殘?!?
滿門,為她前世陪葬!
翌日。
西市一間名叫‘蓬萊客’的茶樓里,一位口才極好的說書先生,繪聲繪色地講起了一段前朝豪門世家的恩怨情仇。
“哎呀,說起那少將軍的亡妻啊,也真是可憐。嬌滴滴一個清白姑娘,為著亡夫守孝三年,卻還要被那婆家滿門算計,小叔覬覦其豐厚嫁妝,更貪戀其美色,竟打起了兼祧兩房的主意!這不,婆母一杯下了合歡散的合巹酒送到口邊,諸位說,這小寡婦,是喝也不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