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容衍虛弱地朝她看了眼,嘴唇微噏,然后頭一歪,徹底失去了意識。
沈玉薇秀眉擰著,躊躇不決地看著這男子。
看這衣著裝飾,不像貴門出身。尤其是這瀕死之時(shí)暴露的脆弱易碎感,總讓她忍不住想起前世在世家豪門上見過的那些乞憐賣笑的倌兒。
可是這人的相貌又生得實(shí)在太好了!
是沈玉薇兩世所見男子之最。便是方才那個(gè)謝流崢,也不過他六分顏色。
一般的人家可保不住這樣的絕色。
——救,還是不救?
救了,可能惹上大麻煩。不救,他必死無疑。
可若他真的跟裴家有關(guān),這救命之恩,可不是滴水能報(bào)!
方才謝老夫人沒算計(jì)成,這個(gè)人或許能助她一臂之力。
就在她猶豫的當(dāng)口,樹林深處忽然傳來嘈雜的腳步聲。
那‘昏迷’中的男子手指幾不可查地蜷縮了一下。
沈玉薇臉色微變,瞬間做出了決定。
“碧蘭,快來幫忙!”她壓低聲音,迅速蹲下身,“把他扶到那邊那塊大山石后面去!快!”
主仆二人用盡力氣,將這重傷的男子拖到一處隱蔽的巨石后。沈玉薇飛快地將沾血的雪用干凈積雪覆蓋,又扯過一些枯枝敗葉稍作遮掩。
剛做完這一切,幾個(gè)手持利刃的蒙面男子便出現(xiàn)在了不遠(yuǎn)處的小路上,目光銳利地掃視著周圍。
“仔細(xì)搜!他受了重傷,跑不遠(yuǎn)!”
沈玉薇屏住呼吸,緊緊靠在冰涼的石頭后,死死地咬住下唇,生怕自己如擂鼓般的心跳聲驚動(dòng)那些窮兇極惡的人。
身旁的男人忽然朝外一歪。
她下意識將人抱住,低頭,就見他額頭的冷汗和血跡蹭在了她的胸襟上。
眉頭擰得更緊。
一個(gè)時(shí)辰后。
萬佛寺的賞梅亭內(nèi)。
方才掃雪的小僧跪在亭子外,哭紅了鼻子,“她就是這么說的呀!要給夫君上香,需得虔誠!我給她指路,她還給我銅錢買糖吃!吶,都在這里了!可以了嗎!”
旁邊跪著的知客僧亦戰(zhàn)戰(zhàn)兢兢,“少卿大人,顧夫人真的是偶然間到了此處,小僧一直陪著,確定她沒有去過別的地方。”
一個(gè)心腹站在他旁邊,低聲道:“大人,查過了,車轅是被人故意弄折的。馬夫已死,眼下沒有其他線索?!?
亭子里,謝流崢看了眼美人靠上被擦去的雪痕,笑了笑。
一名侍衛(wèi)上前,將一枚精致香囊恭敬地遞上,“大人,這是在馬車殘骸旁發(fā)現(xiàn)的。并非老夫人和趙嬤嬤之物。”
謝流崢接過,放在鼻下輕輕一嗅,隨即挑眉。
看了那香囊片刻,又聞了聞自己方才握過沈玉薇手的手指,片刻后,唇角浮起一絲玩味。
侍衛(wèi)又道:“經(jīng)寺內(nèi)懂藥理的僧人辨認(rèn),里頭放了大量虎膽粉。”
虎?
這可是馬最怕的東西。
“永寧侯府長子的未亡人?”他摩挲著香囊,道:“去查查永寧侯府那位守寡的少夫人。我要知道她的所有事,尤其是最近的行蹤,見過什么人,做過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