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老夫人已經(jīng)被趙嬤嬤扶起來了,瞧見沈玉薇的驚懼神色,立時瞪了眼謝流崢,“你這孩子,好端端地嚇唬人家做什么?”
謝流崢立馬咧嘴,痞氣地笑起,“姑祖母說什么?我從來不嚇唬人,尤其是對這樣嬌滴滴的小娘子?!?
“又來油嘴滑舌!誰不知曉你玉面閻羅的諢名?”謝老夫人也習慣了他的這副放浪不羈的腔調(diào),搖搖頭,“這是永寧侯大郎君的未亡人,需得敬重?!?
謝流崢眉梢一挑,哦?小兔子嫁過人了?
朝沈玉薇伸手,“顧夫人恕罪,謝某實無冒犯之意。多謝顧夫人方才舍身相救,還請允準謝某替姑祖母道謝?!?
沈玉薇看著他,一顆心已漸漸沉了下去。
謝流崢,鎮(zhèn)遠將軍府的嫡長孫,大理寺最年輕的少卿大人。任何懸案疑案到他手里不出十天,必能分明!
為何?只因他手上有上百種折磨人的法子!任何刑犯到他手里,最后都會被折磨得不成人形!
而他本人,又是個風流多情的性子,平康坊里不知多少青樓楚館里都有他的紅顏知己,又長得俊俏無雙。
人稱,‘玉面閻羅’。
名聲響徹京城世家,故而縱使出身顯赫,卻至今無人敢將女兒嫁給他!
今日她的這番算計,怎么恰巧被他撞見了?前世只聽說謝老夫人馬車遇險,雖被救下卻因為傷勢過重不治而亡,并沒聽說還有這位‘閻羅’的事兒??!
若是再做什么,只怕會讓這位斷案無情的大理寺少卿對她更加懷疑。
縱使再不甘,今日也只能就此罷休。
搭上他的小臂,手指被那冰冷的玄鐵護腕凍得一縮,卻被謝流崢一把握住了手!
她驚得眼睛一瞪,然后被他半強硬地給拉了起來,立刻強行掙回了手,似是惱怒又有些害怕,顫顫巍巍地屈膝回了一禮,“郎君不必多禮,我也只是恰巧遇見,換做旁人亦會如此,實在當不得如此重謝。”
又看向謝老夫人,“老夫人安然無恙,便是最好?!?
謝流崢垂眸,看她怯懦又溫順的樣子,想起方才他站在山上瞧見的那一幕。
柔軟得像菟絲花一樣的女孩兒,不顧一切地奔向失控的馬車,仿佛不是救人,而是飛蛾撲火般地孤注一擲。
嘴角痞意的笑容加深。
掃了眼被她觸碰過的護腕,摩挲了下染了血的手指,“顧夫人高義,謝某佩服?!?
旁邊,謝老夫人看向沈玉薇的眼神愈發(fā)溫和:“好孩子,今日之恩,老身記下了。你手上傷得不輕,也快些回去處理?!?
又從趙嬤嬤手里接過一個木牌,“今日倉促,實在沒什么好東西謝你。這個,是我府上的通行對牌,若日后在京城有何難處,可持這牌子來國公府尋我?!?
沈玉薇心下一喜!
接過對牌卻是眼眶一瞪,驚訝地抬頭,“您是國公府的老夫人?”
連忙后退行禮,“多謝老夫人厚愛!”
謝老夫人輕笑,點點頭,便在趙嬤嬤的攙扶下上了軟轎。
謝流崢親自護送轎子離開,經(jīng)過沈玉薇旁邊時,意有所指地點了點自己的眼睛,然后揚長而去。
沈玉薇摸了下眼角,這才發(fā)現(xiàn)指尖沾染的血。
皺了皺眉。
“小姐!”
這時,崴了腳的碧蘭終于趕了過來,看著她鮮血淋漓的手,眼淚直流,“您沒事吧?奴婢無用”
沈玉薇搖了搖頭,“無礙,皮外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