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宅。
陸昭若想起蕭府宴席上的刀光劍影、云岫郡君的嫉恨、國舅爺?shù)妮p蔑-->>、蕭夜瞑的維護(hù)……一幕幕在腦中飛速掠過。
先不談國舅爺,就說那云岫郡君及其背后的大長公主,絕不會善罷甘休。
她微微蹙眉,但眼神并無慌亂,反而愈發(fā)清明。
蕭將軍今日相護(hù)之情,她銘記于心。
但不可事事依賴。
求人不如求己,她知道,自己必須盡快織就自己的安身立命之本。
心思既定,她轉(zhuǎn)身走向書房,步履沉穩(wěn)。
她示意冬柔在外等候,自己點燃書案上的燈燭。
昏黃的光暈下,她打開一個鎖著的匣子,里面是官家賞賜的宅邸地契、金銀記錄。
她仔細(xì)核驗,指尖輕輕撫過紙頁。
這些是官家親賞,是她在屬京立足的根本,也是明面上無人敢輕易動她的護(hù)身符。
必須妥善保管,萬不能有失。
接著,她去了中廳,喚來宅中所有仆役,雖人數(shù)不多,但神色俱是肅然。
她目光平靜地掃過眾人:“今日宴席,諸位想必也聽聞了些許風(fēng)聲。我陸家初來乍到,謹(jǐn)慎行是為第一要務(wù)。自明日起,緊閉門戶,若無我準(zhǔn)許,任何訪客一律婉拒。外人問起,便說我病中,需靜養(yǎng)謝客。宅內(nèi)事務(wù),更不可對外透露半分。望諸位謹(jǐn)守本分,與我共度時艱?!?
仆役們皆垂首應(yīng)諾。
她回到書案前,沉吟片刻,開始研墨。
狄國公夫人地位超然,今日似有回護(hù)之意,此緣不可斷,但攀附需有度。
她提筆寫下一封短箋,辭恭敬而不卑微,感謝夫人今日宴席間的照拂,只字不提自身困境,反而請教了一兩個關(guān)于屬京風(fēng)物的問題,以示親近。
并吩咐冬柔,明日備一份自家制的、不顯奢華卻極費心思的精致茶點一并送去。
永福長公主心性單純,其善意更為珍貴,需以趣致維系。
她給永福寫了一信,語氣稍活潑,分享了些吉州有趣的見聞,并提及日后若尋得新奇玩意兒,定當(dāng)與她分享。
做完這些,夜色已深。
陸昭若推開窗,望著院中疏朗的星空,深深吸了一口氣。
屬京之水,深不可測。
眼下需以靜制動,鞏固根本。
待風(fēng)頭稍過,尋機將吉州的絲綢營生謹(jǐn)慎引入,方能真正扎根。
她清楚,真正的安全感,最終來源于自身的實力和價值。
吹熄燭火,室內(nèi)陷入黑暗,唯余她一雙沉靜的眸子,亮如星辰。
翌日,清晨
天光未亮,蕭夜瞑已穿戴整齊。
他目光沉靜,毫無宿醉之態(tài),昨夜祖母的斥責(zé)與宴席的喧囂并未影響到他。
不過,他昨晚在宴席上確實沖動,害得陸姐姐陷入危難之中。
他必須維護(hù)陸姐姐,且快、準(zhǔn)、穩(wěn),不能給對手任何喘息之機。
宮門初開。
蕭夜瞑便以稟報軍務(wù)為由,徑直入宮。
御書房內(nèi),熟悉的墨香縈繞。
內(nèi)侍盡數(shù)退去后,方才那份君臣的肅穆便淡了幾分。
蕭夜瞑簡要陳述完軍情,卻不似往常般利落告退。
他沉默一瞬,撩袍便欲行大禮。
御案后的屬珩抬起眼皮,虛虛一抬手,語氣里帶著調(diào)侃:“行了,這里沒外人,少給朕來這套。說吧,又闖什么禍了?可是昨日你那慶功宴上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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