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得出來,他對她在意。
她叫出這聲四表哥,楚翊的這種在意就只能是表哥對表妹的在意。
楚翊也不知道自已是怎么了。
他平素從不與人口舌相爭,但剛才桌上看到祈灼替少女擦去唇角醬汁的樣子,胸腔卻隱隱泛起鈍澀的刺癢。
而此刻聽到她喚他這聲表哥,又好像一切都煙消云散了。
她喚他表哥了。
至少,他對她而,就不是再如陌路一般。
“是我錯了。”
他眸光幽深如寒潭,“是我語有失,還望七弟見諒?!?
祈灼勾唇,手掌仍覆在輪椅扶手的雕花。
像是根本不在意他說什么,反倒抬眸看向云綺,聲線浸著春水般的溫柔:“要去我新建的宅子看看嗎?”
*
云綺知道,祈灼先前暫住在漱玉樓,是因為回京后在城西覓了塊地,新建了一幢宅院。而這幾日,那宅院才全部修繕完畢。
她輕輕頷首答應下來。
出了聚賢樓,門外停著輛朱漆馬車。
車身比尋常馬車低了三寸,車門處斜搭著塊平整的楠木坡道,專為輪椅出入設計,可直接將輪椅從坡道推上馬車,無需祈灼起身挪動。
車廂內部卻格外寬敞,深棕的檀木底板擦得能映出人影,除去左側的軟墊長椅,右側特意空出三尺見方的空間,足以容得下輪椅自由回轉。
轉身上車,祈灼已經在車內等著她。
垂下的月白紗幔隨晚風輕晃,碎金似的日光透過紗幔篩進來,在檀木地板上投下斑駁的光影,襯得車內既通透又敞亮。
可這份柔和的光亮落在祈灼身上,卻像裹了層薄紗的孤寂。
他坐在輪椅上,肩線被光影切割得單薄,側臉輪廓隱在紗幔的朦朧里,明明身處敞亮空間,卻像獨自守著一片無人問津的靜地。
他就那樣望著她,那雙瀲滟的桃花眼里盛著細碎的光。
見她上車,唇角溫柔勾起一抹淺淡的弧度:“坐旁邊的椅上吧?!?
這男人實在好看得過分。
果然老天爺給人關上一扇門,也會打開一扇窗。
大約是給了眼前人孤冷如寒淵的童年,又塞來這副驚為天人的皮囊,權當補償。
只是,這未必是對方想要的。
云綺走上前,目光掃過那鋪著軟墊的長椅,卻沒動。
她朝著祈灼的輪椅走去,側身坐在他腿上時,裙擺如流云般傾瀉。
祈灼并不意外,亦無比自然地伸手攬住她的腰。掌心隔著細紗錦緞熨帖在她腰肢上,將她穩(wěn)穩(wěn)抱在懷里。
手臂收緊時,兩人的氣息瞬間纏繞在一起。
他衣襟上縈繞著清寂的冷梅香,像冬日寒枝上凝著的霜氣,混著她身上的淡淡香氣,在車廂里漫出幾分繾綣的意味。
祈灼指尖輕輕摩挲著懷里少女的下巴,指腹的薄繭擦過細膩的肌膚,掌心的溫度順著她脖頸蔓延而上。
他緩緩低下頭,鼻尖先蹭過她的臉頰。先是耳鬢廝磨的流連,繼而將唇落在她唇上,開始若有似無地觸碰。
唇瓣分開又貼合,輕輕攫住她的下唇,像是要將多日不見的思念,都化作這綿長的觸碰。
他知道她喜歡這樣。
云綺忽然在他懷中仰起頭來:“其實我有個問題一直很好奇?!?
祈灼低啞應了聲:“嗯?”
尾音拖得輕若羽毛在耳畔掃過,極為撩人。
云綺的眼神純真爛漫,像是不摻雜任何雜質:“你是腿腳不便,那其他地方,有沒有不便?”
祈灼的動作忽然頓住,指腹掐進少女腰間的力道無意間重了幾分。
他大概沒想到她會問這樣的問題,卻又在一瞬間就懂了她的外之意。
他忽然輕笑。抬手輕輕托著她的腰,骨節(jié)分明的手指微微收緊,讓她跨坐在自已身上。
隔著薄薄的衣料,兩具身體緊密相貼,曲線仿佛天生契合。他微微往上頂了頂,帶著不容錯辨的暗示。
嗓音染上幾分慵懶的喑啞,貼在她耳邊:“這樣,會滿意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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