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
就在此時,緊閉的王府大門傳來咚咚的敲門聲,庭院中所有人都被這敲門聲吸引,不禁都望向大門處。
杜凌風走過去,拉開那道厚重的王府大門。
大門緩緩打開……
只見一個宮裝美少婦出現(xiàn)在大門處,其左手牽著一個小男孩,小男孩眼神明亮,好奇地打量著開門的杜凌風,以及門內(nèi)的一切;而在美少婦身后,則是一個與小男孩一般大的小女孩,她雙手正抱著美少婦大腿,頭側(cè)伸出來,怯生生地看著杜凌風。
兩個小孩長相相似,穿著亦是一樣,兩人大約三歲左右,如不是小女孩那頭上扎的小辮子,估計一般人很難分清這兩個小孩是男是女。
“你好,我叫薜芳吟,來找平西王,麻煩你通報一聲?!睂m裝美少婦開口問道。
杜凌風一怔,他未曾想到眼前的美少婦會是當今皇后、以及皇子公主――不過下一瞬,反應過來的杜凌風忙把薜芳吟迎進門,并道:“閣主他們在院中休憩,您隨我來。”
院內(nèi),除了楊老夫人與謝夢宇,其余人皆好奇地看著這位突然來訪的美少婦。
另一邊,薜芳吟邊走邊打量著院中諸人,有驚訝、亦有些心傷――驚訝的是劉語菲的相貌,她自認亦是一等一的美人,相貌與院中的南宮靜雅相比亦是不差,可看著劉語菲那傾國傾城的相貌,薜芳吟亦是有些自慚形穢;心傷則是看到那躺在搖椅上、形容枯槁的婦人,以及眼瞎、斷臂的楚大哥。
“兒媳芳吟見過姆娘。”行至院中,薜芳吟朝著搖椅上的楊老夫人,盈盈地施了一禮。
一旁跟著的小皇子則是學著母親,朝著搖椅上的楊老夫人有模有樣的執(zhí)了一個書生禮,而小公主依舊怯生生地躲在薜芳吟身后。
“哎!”楊老夫人重重地嘆了口氣,似是有些傷心、又有些欣慰地道:“吟兒不必多禮!”
自葉辰身死后,她一直覺得已身為皇帝的楚江流有錯,因為他不曾為葉辰說過一句話,后來她也把征西王府與皇家的聯(lián)系斷結(jié),一直都不曾見過那個她帶大的小家伙楚江流。后來她雖然釋然,也明白楚江流的無奈,但卻也拒絕了后來皇家的一切幫助。
“吟兒謝過姆娘?!笨粗昙s五十卻如耄耋老婦的姆娘,薜芳吟語帶哽咽。
這三年里,他們夫婦兩人知道姆娘過得很苦,但他們夫婦自二哥葉辰身死后,亦相當于被軟禁在皇宮之內(nèi),這一禁就如此過了三年……
“往事隨風,過往如云煙。能在最后的日子里見到你們,我很開心。”這幾日見到楚天宇回來,她已經(jīng)釋然了許多事,她知道他一定能照顧好葉軒和秦瑾瑜,而且能在最后日子里見一見想見的人,她已經(jīng)很欣慰了。
“那是你與江流的小孩吧,叫什么名字?快帶過來與我瞧瞧……”仰躺的婦人笑著看著薜芳吟。
聽到姆娘如此說,薜芳吟高興地拭了拭眼眶中的淚水,隨后牽著二小走到婦人身旁,道:“飛兒、涵兒,快見過皇祖母?!?
小皇子楚云飛聽了母后的話后,有些靦腆、又奶聲奶氣喚道:“孫兒楚云飛,叩見皇祖母?!?
楚云飛說著便亦跪拜下去,本是仰躺婦人見此則是樂笑出聲:“不用多禮,快起來?!?
婦人說著便想伸出去拉小男孩,只是那手伸到一半?yún)s又似無力一般垂下。楚云飛見狀似是明白什么一般,上前直接握住婦人右手,只是那神情依舊有些靦腆。
見楚云飛如此,婦人更是樂得直笑,那只閑下的左手則是朝著小公主楚云涵伸出,雙眼之中則是有些期盼地看著那個怯生生的小女孩。
楚云涵見婦人如此,依舊怯生生地躲在母后薜芳吟身后,不過那小嘴卻也微微張開,奶聲奶氣地喚了一句:“皇祖母……”
“姆娘,她叫楚云涵,比較怕生,望姆娘莫怪。”見小女兒如此,一旁的薜芳吟忙開口解釋。
“不怪、不怪……很好、很好……我很開心……哈哈哈……”不一會,庭院中就響起了婦人爽朗的笑聲,那笑聲根本不似一個形將就木之人。
聽著婦人那爽朗的笑聲,謝夢宇嘴角亦是泛起笑意,其余諸人亦是如此。
而薜芳吟亦是想起了什么,轉(zhuǎn)身朝著謝夢宇、劉語菲盈盈施禮:“芳吟見過大哥、大嫂?!?
一旁的楚云飛見母后如此,則是從婦人手中抽出雙手,然后跟隨著母親薜芳吟朝著兩人執(zhí)了一禮。
聽著那久違的熟悉語,謝夢宇一時間有些愣神,當年離開太急,他一直都未曾想過會再見到這些熟悉的人,這次意外回來此界,雖是物是人非,但以前熟悉的人和事再次見到,亦令他感慨頗多。
見謝夢宇不曾理會,薜芳吟心中亦有些傷感,“大哥,對不起。我……”
“你別理他,他一直都不曾怪過你們,他是在發(fā)呆想事情呢!我是劉語菲,很高興見到你?!眲⒄Z菲見此有些嗔怪地看了一眼謝夢宇,然后徑直走向薜芳吟并伸出右手,不過似是想起這里不興握手,轉(zhuǎn)而牽起薜芳吟的手。
“圣旨到!”
就在此時,王府大門外傳來一太監(jiān)尖細的喊聲。
征西王府門前,傳旨太監(jiān)對著緊閉的王府大門宣讀圣旨,所傳旨意依舊是封謝夢宇為‘一字并肩王’。
只是與前幾日不同的是,此次隨行人員并不多――除了太監(jiān),只有十個身著奴隸服飾的青年男女。而依圣旨上所說,這十人是當今陛下見征西王府暫無下人可用,所以賞賜給平西王,以供驅(qū)使。
宣傳完圣旨的太監(jiān)看著緊閉的王府大門好一會,見大門依舊不曾開啟,也就順勢收起詔書站到一旁,而隨行的十個‘奴隸’亦跟隨站在一旁,之后十一人如冰雕一般站在王府大門旁……
而離征西王府不遠處的大街上,此時已擠滿了民眾,所有人都好奇地看著征西王府這邊……聽完太監(jiān)宣讀完圣旨后,民眾亦開始議論起來。
“圣上還是體恤平西王,如今平西王府破敗不堪,征西王府亦是沒有仆人,所賜的仆人剛好可以伺候楊老夫人、以及平西王?!?
“是啊、是啊!自圣上登基以來,勤政愛民、對待臣子亦是不薄?!?
“不過,平西王好像依然不準備接旨呢!他這抗旨之罪也不怕被抄家滅族?!?
“怎么可能,平西王敢這么做肯定是有原因的,不然以他那圣上結(jié)拜大哥的身份,也不至于找圣上的不痛快不是嗎?”
“你這么說也有理!”
“你們可別忘了,當年征西王也是圣上的結(jié)拜兄弟,最后什么下場?”
“……”
“咳咳……你們最好別亂說話,小心隔墻有耳傳到皇家那里?!?
聽到有人如此,人群一下子散了開來。
征西王府大門外,傳旨太監(jiān)朝人群中望了望,隨后閉上雙眼,如老僧入定一般站著……
王府內(nèi)。
愣神的謝夢宇亦被這尖細的傳旨聲驚醒,不過他并不曾理會,而是轉(zhuǎn)頭朝著杜凌風吩咐道:“杜長老,你吩咐隱閣的人去查查所賜十人是何來歷。還有,傳訊給各地隱閣成員,把之前背叛隱閣的人都找出來,凡是有因此而害死過隱閣中人的,一律給我殺了,這件事你親自去處理?!?
他不相信楚山行會這么好心賜仆人過來,這其中肯定有什么貓膩存在――不過既然決定十日后替葉辰平反,那其他一些人該殺的也該找出來了。
“屬下遵令?!鳖I命后的杜凌風朝著謝夢宇執(zhí)了一禮,然后轉(zhuǎn)身離開。
杜凌風走后,謝夢宇望向院中薜芳吟,道:“弟妹,好久不見?!?
“大哥……”薜芳吟有些哽咽地喊道,聲音中似是有著委屈,又有些高興。
“我剛知曉葉辰身死之事時,的確有怪過你們。不過后來一想,以我所了解的三弟,他是不會這么對他結(jié)拜二哥的,所以那時我選擇相信你們,如今我想得到一個確切的答案,當年葉辰被冤入獄,三弟是否有參與其中?”謝夢宇有些嚴肅地問道。
“大哥,這個我可以跟您保證,江流不曾參與此事,他知曉時二哥已在獄中,之后江流想幫忙,但卻被老祖軟禁于宮中,后來二哥……自……盡于獄中,我們亦是后來才得知的,不過那時……已經(jīng)……”薜芳吟悠悠地回答道。
“有你這句話就夠了。那你這次來是因何事?”如她所說,前幾日不曾出宮應是被軟禁,那今日能夠出宮來此看來是皇宮內(nèi)發(fā)生了一些事。
“大哥……我是……來替江流盡孝的。”薜芳吟似是有些欲又止。
謝夢宇眉頭微蹙,“我想聽真話?!?
“……,大哥,我想把云飛、云涵……托付……給您?!闭f著伸手拉了拉躲在身后的小女孩,“飛兒、涵兒,快來見過你皇伯父?!?
想起早上楚江流離別時說的話,薜芳吟有些擔心,她怕他真的會與老祖撕破臉,所以她想回宮陪著他。
一旁的小男孩并未多想,聽見母親吩咐后再次有模有樣地行了一禮,奶聲奶氣地說道:“侄兒楚云飛,見過皇伯父。”
而躲在薜芳吟身后的小女孩,則是探出那小腦袋,怯生生地看著謝夢宇,亦是奶聲奶氣地喚了一句:“皇伯父?!?
謝夢宇蹙眉望著薜芳吟,亦不說話,似是在想著什么。而薜芳吟亦是有些沉默的不知該如何應對……
一時間,庭院中似是陷入一陣尷尬的氣氛當中。
一旁劉語菲見此,則是有些無奈了搖了搖頭――認識他以來,她覺得他什么都好,就是有時候一想事情嘛,容易把什么都忘了,都不會去理會。
擱在地球上,這妥妥就是話題終結(jié)者一般的存在。
“你是楚云飛、你是楚云涵吧!快過來,皇伯母帶你們?nèi)ネ婧猛娴??!眲⒄Z菲開口打破這尷尬的氣氛,同時亦是提醒沉思中的謝夢宇。
隨后劉語菲走過去,伸手拉起小男孩楚云飛,以及那個怯生生的小女孩,然后向一旁跳格子的秦瑾瑜兩人走去。
下一瞬,謝夢宇亦回過神來,再次對著薜芳吟,道:“我這可不是托兒所,你既然來了,就暫且在府里好好住下,其他事情無須理會。”
說完,已不再理會薜芳吟,而是朝著正廳方向叫了一聲:“小元……”
下一刻,白色異獸元無憑空出現(xiàn)在眾人眼前。出現(xiàn)后的元無飄到謝夢宇耳邊,有些親昵的蹭了蹭謝夢宇臉頰。
其余人對此似早已見怪不怪,反倒是吸引住了薜芳吟,以及楚云飛、楚云涵的目光,兩小只目光中更是充滿好奇,而薜芳吟則是有些震驚,畢竟這只看似會飛的小獸似是有些過于神奇……
薜芳吟震驚地看著那一人一獸,她發(fā)現(xiàn)那一人一獸似是在交流著什么,只見那只神奇的小獸倚在謝夢宇身旁,時不時輕點了一下頭。
更令薜芳吟驚訝的是,那只神奇的小獸下一瞬就再次于空中突然消失不見。
……
從辰時到午夜時分,征西王府的大門依舊不曾開過,大門外以太監(jiān)為首的十一人亦是站立不動。
直到午夜時分,太監(jiān)睜開雙眼望了望王府大門,隨后看向旁邊的十人――看著傳旨太監(jiān)的眼神,十人徑自走到王府正門前一排站定,并齊聲:“我等是圣上賞賜于王爺?shù)呐?,既然王爺不肯接受奴才,奴才唯有以死相隨,還望王爺今后保重身體?!?
十人話音剛落,就見他們各自從懷中掏出一把匕首,然后舉起朝著自己的肚子抹去。
嘶、嘶嘶……
連續(xù)幾聲不間斷的割開頸部肌肉的聲音于寂靜中響起過后,只見十人緩緩地倒在王府門前。只一會,王府門前已被十人脖頸上動脈流出的血鋪滿,濃重的血腥味開始自王府門前飄散開來……
太監(jiān)看了一眼倒下的十人,然后轉(zhuǎn)身直接朝皇宮方向走去。
遠處,圍觀的民眾雖然只余三三兩兩幾人,但他們皆是普通的平民百姓,看見十人毫不猶豫地抹脖子,皆眼露驚恐、嘴巴張大,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
王府內(nèi)正廳,聽到十人聲音的劉語菲不禁蹙緊雙眉,雖說一路走來在他身邊見過許多人被殺,但他們皆是來殺他們之人,所以雖有不適,但也不曾與他說什么……只是此時門外的十人如真是一般的奴隸,那這樣死去她會覺得太過可憐罷了。
而廳內(nèi)的南宮靜雅與薜芳吟皆是心神一震。
南宮靜雅本是醫(yī)堂醫(yī)師,心中自生憐憫……而身為皇后薜芳吟雖似看慣這些,但她亦想不到老祖會以這樣的方式來逼迫大哥,不過她現(xiàn)在暗暗慶幸四個小娃兒早已睡下,不曾聽到這種血腥場面。
劉語菲不禁看了看一旁的謝夢宇,只見他依舊坐著,似是在思索、又似在發(fā)呆……對這發(fā)生的一切皆不曾理會。
嗚嗚!
聞到血腥味的元無雖是有些不滿地嗚叫出聲,但雙眼卻露出精光看向主人謝夢宇,似是在等他下什么命令。
謝夢宇伸手輕撫了撫元無額頭,道:“你給我乖乖待著,不準出去吃?!?
嗚!
異獸元無耷拉著腦袋趴回地上,有些委屈地再次嗚叫出聲。
颼!颼!
突然,一陣尖銳的飛掠聲傳來。
下一刻,衣袂飄飄的杜凌風出現(xiàn)在廳內(nèi)。
“見過閣主!”杜凌風鞠躬執(zhí)禮。
“免禮吧!查得如何了?”謝夢宇望向杜凌風。
“稟閣主,查清楚了。門外自殺的十人是大理寺、吏部、戶部、禮部、兵部、刑部、工部培養(yǎng)的死士,各部是接到口諭進宮,然后與傳旨太監(jiān)一起過來的。據(jù)隱閣成員所探消息,各部派去皇宮的死士共有七十人?!?
聽著下屬匯報的消息,謝夢宇起身走到廳門口,抬頭仰望著夜空。
少頃,一道冷冷的話語自謝夢宇口中傳出:“哼!七十人……老不死的,我看你能有多少死士來送死。”
廳內(nèi),南宮靜雅與薜芳吟聽后皆嬌軀一顫,她們都感到了那話語中的冷酷、血腥之氣。
而站在謝夢宇身后的劉語菲則是雙眉緊鎖,因為她不只感受到話語中的冷酷、血腥之氣,更感受到了他身上散發(fā)出來的濃重殺氣、死氣。
她很不喜歡、非常不喜歡……
只是她并不曾出聲語。
本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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