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更恰當?shù)恼f法，是‘過去的自己’從未死去?！?

“不僅從未死去過，甚至于說，‘過去的’亦或是‘未來的’自己都是不存在的，從頭到尾都是一個自我在行動，之所以會給他者完全不同的感覺，純粹只是自我?guī)狭瞬煌拿婢?，所以才展現(xiàn)出不同的姿態(tài)而已?！?

星野詩織用手劃過自己的臉，像是西國的傳統(tǒng)藝術(shù)中的變臉那樣，她變成了柳生櫻的模樣――眼睛，鼻子，嘴唇，甚至于睫毛翹起的弧度也一模一樣。

如果不是柳生櫻脖頸上依舊殘留著被源夜剛掐出來的、新鮮出爐的鮮紅手印，忽略身形和胸圍差距的話，兩人簡直就是同一個人。

濃烈的異質(zhì)感像是轟然落下的瀑布般灌進星野優(yōu)子的胃部，仿佛一根燒紅的鐵棍在里面攪的天翻地覆，又如同一只強有力的大手用連昨晚吃的買的時候還是臨期吃的時候已經(jīng)過期了的廉價便當都要擠出來的力度將其猛地攥住。

這令她忍不住的跪倒在地，不住的嘔吐起來。

但出乎意料的，并沒有任何實質(zhì)性的物體從她的食道滑出。

此刻，星野優(yōu)子想要逃跑的想法達到了頂峰，完全占據(jù)了她的全部腦海。

可星野詩織卻像是完全沒有察覺到自己妹妹的異樣那樣，撫摸著柳生櫻手臂上竄起的雞皮疙瘩，繼續(xù)著自己的講述。

“精神層面的事物往往就是如此頑固，孩童時因為貪吃而被父母扇的一巴掌，往往可以伴隨人的一生還記憶如新。而物質(zhì)世界中只需要一小塊并不珍貴的金屬合金便足以讓一份偉大的思想消失的無影無蹤，仿若從未存在過?！?

“所以很多上位者在獲得真正的權(quán)與力后，往往表現(xiàn)出嬰兒一般的無理取鬧的特質(zhì)，做出很多正常人難以理解的扭曲決策，這并非是他們膨脹后新獲得的個性，而是從一開始就存在于其身上的天性?！?

“因此，所有會追求的浮空城的狂妄者，本質(zhì)上都是在通過對浮空城的追尋來達成讓世界按照自己運轉(zhuǎn)的目的而已，就像是在教會中地位越高的人其實越不信神這種大眾眼中的刻板印象一般?！?

“對他們來說，追求浮空城是手段，控制一切才是目的。”

“但是夜不同?！?

“你是想說源夜同學和歷史上所有骯臟的統(tǒng)治者都不一樣，眾人皆醉他獨醒，是真真正正有純粹理想的人？”

柳生櫻十分厭惡的反問，皺起的眉頭仿佛踩到了被人咀嚼過的口香糖。

“別逗我笑了，你現(xiàn)在表現(xiàn)的就像是那種源夜同學吐口唾沫到地上都會主動去舔的那種狂熱戀愛腦，你是在將他視作自己要終生侍奉的神明嗎？有必要這樣吹捧他？”

“不，你完全理解錯了。”星野詩織輕笑出聲，“雖然我并不否認我過去曾經(jīng)抱有類似的想法?！?

“或許你一開始接觸的就是‘現(xiàn)在’的夜，所以完全沒有察覺到，‘過去’的他完全不是這樣的人?！?

星野詩織瞇起了眼睛，像是一只貓科動物那樣蜷縮起身體。

“雖然你要我描述過去的他是什么樣的人，我也說不出來，這和之前說不出來不一樣，而是真不了解，只是普通朋友關(guān)系，碰巧一直讀同一所學校所以勉強能安上一個青梅竹馬的頭銜罷了?！?

“然后，突然有一天，他好像完全變了一個人一樣，跑到我身邊向我請求協(xié)助。

說實話，我當時雖然沒有表現(xiàn)出來，但其實可驚訝了，還以為是哪個完全不認識的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