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忽然笑出聲來,笑聲在空曠的林間回蕩,凄涼得令人心顫:
“楊既明......我這輩子都不想再見到你?!?
她死死盯著他,一字一頓:
“我恨你。”
轉(zhuǎn)身的瞬間,一滴淚砸在枯葉上,悄無聲息。
楊既明看著她的背影消失在林間,神色依舊淡漠,只低聲說了一句:
“會的?!?
(——他答應(yīng)她,這輩子,再不相見。)
楊既明橫抱著沈知楠走出密林,枯枝在腳下發(fā)出細碎的斷裂聲。她在他懷中安靜得像一尊玉雕,唯有微弱的呼吸拂過他襟前暗紋,證明這具軀體里還困著一個掙扎的靈魂。
一輛玄青馬車靜候在官道岔口,車簾繡著楊氏家徽——青竹繞月,清貴風(fēng)雅。車夫見他現(xiàn)身,立刻跪地叩首,不敢多看一眼他懷中之人。
“墊子可鋪好了?”
“按公子吩咐,三層狐裘墊底,熏了安神的香?!?
他頷首,俯身鉆進車廂。夜明珠嵌在壁上的鎏金燈座里,將沈知楠蒼白的面容映得近乎透明。楊既明指尖在她眉心懸停片刻,終究只是替她掖緊錦被邊緣。
“荊州別院?!彼淀戃嚤?,聲如碎冰。
馬車碾過官道時,一隊黑衣騎士自林間幽靈般尾隨而上。為首者舉起纏著青蝎紋的令牌,月光在鐵甲上流淌成河。
車廂里,楊既明凝視著手中沈知楠的珠釵。金絲累成的海棠花蕊里,藏著晉王府特制的追蹤香——此刻正被他一寸寸碾碎在掌心。
(知楠,你教過我落子無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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