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這才回身，將姜湯放在案上：-->>“王爺淋了雨，喝些姜湯，驅(qū)寒。”

蕭珩看著那碗冒著熱氣的湯，沉默片刻，道：“......多謝?！?

靜默

窗外雨聲漸大，蕭珩終是仰頭將姜湯一飲而盡。喉間滾燙，卻壓不下心頭那股莫名的躁意。

“王爺若無他事，妾身告退。”沈知楠福身，轉(zhuǎn)身欲走。

“沈知楠?！彼蝗唤凶∷?。

她駐足，回眸看他。

蕭珩唇動了動，最終只道：“......無事。”

她怔了怔，輕輕點(diǎn)頭走了出去。

鳳儀宮

皇后指尖抵著太陽穴，跪在地上的暗衛(wèi)剛剛退下，卻沒有帶走令她心焦的消息——

"王爺昨夜又宿在書房…"

"那孩子還是這般倔。"皇后長嘆一聲，鳳眸微闔。鎏金步搖垂下的珍珠輕輕碰撞。

"老奴瞧著，王爺未必?zé)o心。"林嬤嬤捧著安神茶走近，指腹熟練地按上主子太陽穴，"昨夜王妃去送姜湯，王爺可是將整碗都喝盡了。"

茶霧氤氳間，皇后苦笑："成婚近一個(gè)月了，連圓房都......"話音戛然而止，她突然抓住嬤嬤手腕："你說珩兒會不會還惦記著…"

"娘娘多慮了。"嬤嬤截住話頭。

皇后突然起身，驚飛了檐下夜棲的雀鳥。

"傳本宮旨意，三日后舉辦賞菊宴。"她撫過案頭并蒂蓮紋的密匣，"把當(dāng)年西域進(jìn)貢的合歡香找出來。"

匣底靜靜躺著對白玉鈴鐺——永和七年上元夜，蕭珩贏來準(zhǔn)備送給楚明瀾的定情信物。最后卻沒能送出，如今.......皇后輕笑，將它系在了賜給沈知楠的鎏金步搖上。

霜降捧著鎏金托盤跑進(jìn)來時(shí)，帶起一陣風(fēng)，掀動了沈知楠案前的賬冊。

"小姐！皇后娘娘派人送來的宮裝與首飾！"

正紅色云錦鋪展開來，金線繡的九翟銜珠紋在晨光下流光溢彩。霜降眼睛發(fā)亮，手指小心翼翼撫過衣袖上的珍珠墜飾："這料子怕是江南三年才得一匹的貢品..."

沈知楠指尖一頓?？粗菍m裝與一旁的步搖，輕聲道：“替我梳妝吧，簡單得體些就行?！?

王府門口，蕭珩在馬車旁負(fù)手而立。絳紫色蟒袍襯得他肩寬腰窄，玉帶上懸著的蟠龍玨被風(fēng)吹得輕晃。

腳步聲傳來時(shí)，他下意識轉(zhuǎn)頭——

正紅色宮裝裹著纖秾合度的身姿，沈知楠鬢間的鎏金步搖在陽光下晃出刺目光芒，那對白玉鈴鐺隨著她的腳步輕輕搖曳——"叮鈴"。

蕭珩猛然僵在原地。

十七歲的上元夜突然撞進(jìn)腦海。

回憶倒灌·永和七年

滿城燈火里，他擠過洶涌人潮，箭矢破開十重彩靶，奪得這對南海貢玉雕的鈴鐺。掌心被弓弦勒出的血痕還未結(jié)痂，就迫不及待系上紅繩，最終卻是沒能送出。

"王爺？"沈知楠察覺到他的異常，駐足看他。步搖垂珠在她頸側(cè)投下細(xì)碎光斑，像極了當(dāng)年楚明瀾推開窗時(shí)，看著他笑的模樣。

蕭珩喉結(jié)滾動，突然伸手——

卻在即將碰到鈴鐺的瞬間收了回去："...走吧。"

沈知楠指尖輕撫鬢間步搖，白玉鈴鐺在陽光下泛著柔潤的光。蕭珩方才那一瞬的失神太過明顯，這物件定與他有極深的淵源。

"知楠！"楚明瀾提著孔雀藍(lán)的裙擺快步走來，頭上的步搖隨著動作清脆作響，"這身宮裝襯得你像畫里走出來的仙子。"

"嫂嫂說笑了。"沈知楠淺笑應(yīng)著，余光卻瞥見不遠(yuǎn)處——蕭珩站在太子身后，目光沉沉地落在她發(fā)間。那眼神像是穿過時(shí)光在看另一個(gè)人。

"晉王近日軍務(wù)可還順?biāo)欤?兵部尚書舉杯相詢。

蕭珩摩挲著酒盞邊緣，聲音冷淡："尚可。"

太子笑著接過話頭，眼角余光卻掃向女眷席。楚明瀾正親昵地挽著沈知楠說話，那支鎏金步搖在兩人之間微微晃動。

"陛下、皇后娘娘駕到——"

皇后扶著皇帝的手緩步而來，鳳眸在掠過沈知楠發(fā)間時(shí)閃過一絲滿意。

"這步搖很襯你。"皇后執(zhí)起沈知楠的手。

沈知楠垂眸："謝母后賞賜。"

"今夜就留在宮里陪本宮說說話吧。"皇后笑著看向兩位兒媳，"你們兄弟二人也宿在舊日宮殿可好？"

楚明瀾歡快地應(yīng)下，沈知楠卻察覺到蕭珩驟然繃緊的下頜線。他在桌下攥緊了拳，青筋在手背上蜿蜒如蟄伏的龍。

"好。"太子爽快答應(yīng)，轉(zhuǎn)頭看向弟弟："二弟？"

蕭珩沉默片刻，終于微不可察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沈知楠看見他喉結(jié)滾動，像是咽下了什么難以明的話語。

鳳儀宮

"這蜜漬梅子還是明瀾手藝最好。"皇后倚在纏枝牡丹引枕上，指尖捻著青瓷盞里琥珀色的梅子，"知楠嘗嘗？"

沈知楠接過琉璃盞道：“多謝母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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