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每個月都來給她送束白玫瑰吧?!?
宮澤軒扛著招魂幡,站在宮北琛身邊。
小小的身子抖得厲害,卻強忍著沒哭出聲。
他抬頭看了眼宮北琛,又看向墓坑,小聲說:“媽咪,我會經(jīng)常來看你的,還會給你講學校里的事……”
話音未落,就被一陣風吹散在雨里。
泥土終于填滿了墓坑,司儀開始念悼詞,那些“賢良淑德”“情深義重”的字眼。
在宮北琛聽來。
都不及邱淑儀當年那句“阿琛,我護你”來得真切。
他走到墓碑前,伸手撫上碑上還未干透的刻字,指尖傳來冰涼的觸感:“淑儀,等我?!?
雨還在下,打在墓碑上,濺起細小的水花,像是有人在輕輕應答。
……
葬禮結束的第二天。
澳城的報紙、網(wǎng)站幾乎被邱淑儀的名字鋪滿。
頭版頭條配著她年輕時的照片。
黑白影像里。
她穿著黑色風衣,眉眼銳利卻帶著笑意,身后跟著一群堂口兄弟,那是她當年替宮北琛撐場子時被記者抓拍的畫面。
標題格外醒目:“昔日堂口大姐大魂歸塵土,宮氏集團背后的‘護旗人’落幕”。
財經(jīng)版詳細梳理了她與宮家的淵源:
從21歲帶著馬仔幫宮氏娛樂城起死回生,到替宮北琛擋下33刀的生死局。
連當年她改革抽水比例的具體方案都被翻了出來。
有老員工匿名受訪,說“沒有邱小姐,宮家早就在澳城混不下去了,她是真把宮北琛當成自己人護著”。
娛樂版則少了幾分嚴肅,多了些溫情。
有人曬出她私下的照片:在孤兒院給孩子發(fā)糖果,在菜市場跟攤販砍價買新鮮海鮮。
配文“褪去‘大姐大’光環(huán),她只是個會為愛人洗手作羹湯的女人”。
評論區(qū)里。
也有不少當年受過她恩惠的人留,有人說:“當年我欠賭債被追打,是邱小姐幫我還了錢,還讓我去她的場子做事,教我做人”,還有人說“她看著兇,心比誰都軟,逢年過節(jié)都會給我們這些老兄弟發(fā)紅包”。
電視臺的早間新聞更是直接播放了葬禮片段:雨幕中,宮北琛抱著骨灰盒的背影僵直,宮澤軒扛著招魂幡的小身板在風中發(fā)抖。
邱淑儀當年的老兄弟們,跪在墓前痛哭的畫面,讓不少觀眾紅了眼眶。
主持人的聲音帶著惋惜:“她用半生護著一個人、一個家,最終卻帶著遺憾離開,這份情義,在如今的澳城,再難尋見?!?
宮北琛坐在書房里。
手里捏著一份報紙,指尖反復摩挲著關于邱淑儀的文字。
窗外陽光刺眼。
可他覺得渾身發(fā)冷。
這些報道寫盡了她的好,卻沒寫她臨終前那句“把我的骨灰撒到海里”,沒寫她看著他時眼底的失望。
手機響起,是助理發(fā)來的消息:“宮總,網(wǎng)上現(xiàn)在都在說,希望您能完成邱小姐的遺愿,將她的骨灰撒進大海?!?
他盯著屏幕看了很久,緩緩回復:“知道了?!?
起身走到窗邊,看著樓下巷口圍著的記者,眼底掠過一絲冷意。
這些媒體現(xiàn)在歌頌她的好,可當年她被人罵“出身卑賤”“配不上宮家”時,他們又何嘗不是推波助瀾?
……
唐泳恩是在美容院做護理時。
從旁邊顧客的閑聊里聽到邱淑儀去世的消息。
她手里的美甲刷猛地一頓,甲油膠滴在白色的棉片上,暈開一小片深色的漬,可她臉上卻瞬間綻開笑意,連聲音都拔高了幾分:“你說什么?邱淑儀沒了?”
旁邊的女人被她的反應嚇了一跳,點頭確認:“是啊,昨天剛下葬,澳城的報紙都登了,說她是宮家的大功臣,可惜了……”
話還沒說完。
就見唐泳恩拿出手機,飛快地刷著新聞。
看到“邱淑儀葬禮”的標題時。
她忍不住笑出了聲。
手指在屏幕上劃過邱淑儀的遺照,眼神里滿是得意:“什么功臣,不過是個擋路的罷了,現(xiàn)在總算清凈了?!?
她立刻給助理發(fā)消息,讓對方訂最好的餐廳,晚上要慶祝。
做完美甲,她特意挑了件鮮紅色的連衣裙,站在鏡子前打量自己,嘴角的笑意壓都壓不住。
邱淑儀在時,宮北琛的心思總在那個女人身上。
哪怕她病著,也像根刺扎在她心里。如今邱淑儀沒了,宮家的女主人之位,總該輪到她了。
開車去餐廳的路上,她翻著網(wǎng)上關于邱淑儀的報道,看到有人說“邱小姐是被辜負的”,還有人暗指宮北琛身邊有其他女人,她心里頓時一緊,隨即又放松下來:“就算有人說又怎么樣,邱淑儀死無對證,宮北琛總不能為了個死人,跟我翻臉?!?
可她剛走進餐廳包廂,手機就響了,是個陌生號碼。
接起后,聽筒里傳來一道冰冷的男聲:“唐小姐,恭喜你得償所愿。我快成為宮太太了,恭喜恭喜?”
唐泳恩臉上的笑容瞬間僵住,手里的包“啪”地掉在地上,聲音發(fā)顫:“你……你是誰?你在胡說什么!”
“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邱淑儀不能白死。”
男聲頓了頓,帶著一絲嘲諷,“你以為邱淑儀死了,你就能上位?等著吧,宮北琛很快就會知道,他身邊藏著一個怎樣的白眼狼?!?
電話掛斷。
唐泳恩癱坐在椅子上,冷汗瞬間浸濕了后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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