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隊逶迤而行,行色匆匆。
周老先生與胤稷同乘一車,他低聲道:“殿下,蕭烈安排的所謂‘接應’,恐怕就是北狄的伏兵。我們此行,可謂九死一生?!?
胤稷握緊了拳頭,眼神堅定:“我知道。但為了父王,龍?zhí)痘⒀ㄒ惨J一闖!”
“而且…我相信,師父他一定不會坐視不管?!?
不知為何,他想起了趙暮云,心中莫名生出一絲篤定。
張煥策馬靠近車廂,沉聲道:“殿下放心,末將已安排心腹斥候前出二十里哨探,一有異動,立刻回報。就算真有埋伏,我等拼死也會護殿下周全!”
王賁嚷嚷道:“怕他個鳥!正好殺幾個韃子祭旗!”
李懋在一旁默不作聲,只是警惕地觀察著四周的地形。
他心中暗嘆,此行兇多吉少,只希望能憑借手中兵力,殺出一條血路。
就在胤稷車隊離開晉陽的同時,河北景州黑風峪一帶,暗流洶涌。
北狄左賢王麾下首席謀士范文鏡,此刻正坐在景州城內(nèi)一處隱秘的宅院中,聽著手下探子的匯報。
他年約五旬,面容清瘦,眼神卻如同毒蛇般陰冷。
“先生,蕭烈來信,世子胤稷已出發(fā),由張煥、王賁、李懋率約五百馬護送,預計五日后可抵達黑風峪區(qū)域?!?
范文鏡點了點頭,手指在地圖上劃過:“黑風峪地勢險要,易于設伏。韓延壽大人派來的一千騎兵,以及曹家、劉家等二千步卒,都已到位了嗎?”
“回先生,均已秘密抵達指定位置。”
“騎兵埋伏在黑風峪出口外的開闊地,步卒則占據(jù)了峪口兩側(cè)的山梁,只等世子車隊進入峪內(nèi),便可前后夾擊,一舉殲滅!”
“很好!”
范文鏡眼中閃過一絲得意,“記住,我們的目標是胤稷和那三個將領,盡量活捉,若事不可為,格殺勿論!”
“至于晉王…哼,一個重傷垂死之人,無關緊要,若能順手除掉,也算斷了胤家最后的念想?!?
“是!”
然而,范文鏡并不知道,他自以為隱秘的調(diào)動,早已被活動在燕云地區(qū)的朔州夜不收暗樁偵知。
一份份詳細的情報,正通過信鴿和快馬,飛向媯州鷹嘴峪。
幾乎在同一時間,武尚志的輕騎兵已經(jīng)悄無聲息地抵達了景州北部的黑山,借助山林隱蔽起來。
奚勝和柳毅的部隊,也歷經(jīng)艱難,成功抵達了鷹嘴峪,并立刻開始構(gòu)筑隱蔽工事,架設火炮和弩機。
趙暮云帶著親衛(wèi)和夜不收,如同幽靈般先行抵達了鷹嘴峪。
他查看了奚勝和柳毅選擇的陣地,滿意地點了點頭。
鷹嘴峪地勢較高,可以俯瞰黑風峪出口外的那片開闊地,正是理想的炮兵陣地和狙擊點。
“奚勝,你的陌刀營埋伏在峪口左側(cè)的密林中,聽到炮聲為號,截斷敵軍退路,絞殺潰兵!”
“末將得令!”
“柳毅,你的震天雷和神臂復合弩,目標優(yōu)先敵方騎兵和旗幟下的將領!神機炮覆蓋敵軍密集區(qū)域!”
“屬下明白!定讓韃子有來無回!”
“武尚志那邊…”趙暮云看向沈千。
“武將軍已傳來消息,他們已就位,隨時可以切斷敵軍北逃之路,并狙擊可能來自燕京方向的援軍?!?
趙暮云嘴角微揚:“很好?,F(xiàn)在,就等我們的‘客人’到場了?!?
五日后,黃昏。
殘陽如血,將黑風峪崎嶇的山道和兩側(cè)嶙峋的怪石染上一片凄艷的紅色。
胤稷的車隊,歷經(jīng)跋涉,終于抵達了黑風峪入口。
連日的趕路讓士兵們都顯得有些疲憊,但想到即將接到晉王,隊伍中還是彌漫著一種期待和緊張的情緒。
張煥勒住馬匹,望著眼前幽深險峻的峽谷,眉頭緊鎖。
作為一名老將,他本能地感覺到一絲不安。
“殿下,此地地勢險峻,恐有埋伏。不如先派斥候仔細搜索一番,再行通過?!睆垷ńㄗh道。
胤稷看了看天色,又想到重傷的父親,心中焦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