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之后,當她再次從鋪中走出時,已徹底換了一副模樣。
一身合體的墨色錦袍,以銀線繡著暗紋,襯得她身姿越發(fā)高挑挺拔。
>t;如墨的黑衣更襯得她裸露在外的脖頸與手腕肌膚勝雪。
如瀑青絲被一頂簡單的黑玉冠高高束起,露出一段優(yōu)美的頸線。
臉上,一張黑金交織的半面面具遮住了她鼻梁以上的絕世容顏,只留下線條完美的下頜與一雙淡色的唇。
雖然面具遮面,但那份獨特的氣質依舊存在,只是從傾國傾城的絕色佳人,變成了一個神秘俊秀、腰身略顯纖細單薄的矜貴小公子。
這下,投來的目光雖然仍有好奇,但已不再是剛才那種直白的驚艷與覬覦。
云見月順利融入了人群。
循著人流,徑直來到了城中心最為氣派的拍賣行。
拍賣行尚未正式開始,但內(nèi)部已是人聲鼎沸。
巨大的圓形拍賣場分為上下兩層,底層是散座,此刻已坐滿了形形色色的修士,交談聲、議論聲嗡嗡作響。
云見月直接掏出靈石,定下了二樓一個位置不錯的包廂。
包廂內(nèi)陳設雅致,香爐內(nèi)燃著靜心凝神的檀香。
她走到欄桿邊的茶桌前坐下,身姿挺拔如竹。
纖長白皙的手指拈起桌上的白玉茶杯,指尖竟比那上好的暖玉更為瑩潤。
云見月安靜地坐在珠簾后,指尖摩挲著溫潤的白玉茶杯,神情淡漠,仿佛樓下大廳的喧囂與她全然無關。
靈茶的清香氤氳開來,她看似慵懶,實則神識如同無形的蛛網(wǎng),悄然籠罩著整個拍賣場,捕捉著每一絲有用的信息。
約莫一盞茶的功夫過去。
通往二樓東西兩側的樓梯口,幾乎同時傳來了嘈雜的腳步聲。
云見月所在的位置,恰好能清晰看到東西兩個樓梯口的情況。
只見東邊樓梯口,一行人簇擁著一個看起來二十出頭的年輕男子走了上來。
那男子身姿高挑挺拔,穿著一身華貴的紫色錦袍,腰束玉帶,面容劍眉星目,本是極為俊朗的長相,但眉宇間卻帶著一股揮之不去的傲慢,生生破壞了這份俊美。
然而,云見月的目光在觸及他眉眼時,卻不由得微微一頓。
這眉眼……竟與阿霧有幾分神似。
她立刻想起,封瑤的眉眼也與阿霧相似。
一個猜測浮上心頭:此人,多半是封家人。
幾乎是同時,西側樓梯也走上一群人。
為首的是一對年輕男女。
男子一身利落黑衣,面容英俊,氣質沉穩(wěn)中帶著銳氣;女子則是一襲白衣,容貌明艷動人,眉宇間帶著幾分英氣。
看到這兩人,云見月面具下的唇角幾不可察地動了一下。
竟是熟人——虞青焰的侄子虞明爵和侄女虞明鏡。
他們身后跟著的數(shù)人,顯然都是虞家子弟。
兩撥人在二樓的走廊狹路相逢。
那封家少年,目光如同淬了毒的刀子,帶著毫不掩飾的輕蔑,上下掃視著虞家兄妹,嘴角勾起一抹譏誚的弧度:
“呦!我當是誰來了,原來是虞家的‘天才’兄妹大駕光臨??!”他特意在“天才”二字上加重了讀音,充滿了嘲弄。
說著,他還故作姿態(tài)地往兄妹二人身后張望了幾眼,嗤笑道:“怎么,你們虞家那位只會靠臉吃飯的‘虞美人’沒跟著?也是,這種場合,他來了除了賣弄風騷,也沒什么用處?!?
虞明爵眼神驟然一寒,“封邢,管好你的嘴。我小叔若是在此,就憑你剛才這番話,他定會拔了你的舌頭!”
封邢聞,非但不懼,反而像是聽到了什么笑話,眼中的不屑更濃:“哼!你們整個虞家,上上下下也就一個虞青焰還能勉強入眼。若非有他在,就憑你們這些廢物,也配與我封家并稱四大家族?”
“廢物就該有廢物的自覺,老老實實龜縮在家里,免得出來丟人現(xiàn)眼,一不小心落得跟你們那廢物少主虞肆意一樣的下場,可就不妙了?!?
“你!”
“封邢!”
虞明爵和虞明鏡幾乎是同時低喝出聲,兩人的拳頭瞬間攥緊,指節(jié)因用力而泛白,眼中迸發(fā)出壓抑不住的怒火與恨意。
虞肆意,虞家這一代的少主。
也是虞家未來的接班人。
他的修為或許并非族中最頂尖的,但他性情仁厚寬和,處事公允,極得人心,是那種天生便能凝聚家族、令人心服口服的繼承者。
他對上謙遜守禮,對下兄友弟恭,對族中子弟也從不擺架子,在虞家年輕一代中威望極高。
正是眼前這個封邢,在一次沖突中偷襲,將虞肆意打成重傷,根基受損,差點丟了性命。
他們兄妹和小叔前往下域尋找枯榮輪回菇,主要目的就是為了救治他。
少主的傷勢雖然完全好轉了,但是,這筆血債,虞家上下銘記于心。
虞明爵強壓下翻涌的怒火,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反唇相譏:“封家向來自詡上域戰(zhàn)力第一世家。
可我怎么聽說你那位嫡親姐姐封瑤,前幾日卻如同喪家之犬一般,狼狽不堪地逃回封家?
要是她再逃慢半分,連小命都丟了,好不容易撿回一條命,卻身中寒毒,往后怕是都只能做個病秧子了,真是……可喜可賀啊!”
這番話,精準地戳中了封邢的痛處。
封瑤是他一母同胞的親姐,在四大家族之中,也是佼佼者,從無敗績。
這次,只不過是去了一趟下域,就差點丟了性命。
還好外人不知姐姐是被下域螻蟻所傷,不然,他們封家簡直沒臉見人了。
封邢臉色漲紅,眼中殺機畢露:“虞明爵,只要我今日拍下赤羽,我姐定能恢復如初?!?
虞明鏡此時也冷聲開口,聲音清脆卻帶著寒意:“呵!你覺得我們會讓你如愿?”
劍拔弩張的氣氛幾乎要將空氣點燃,雙方隨從也都靈力暗涌,大有一不合就要動手的架勢。
就在這千鈞一發(fā)之際——
“鐺!”
一位身著管事服飾、面容精干的中年拍賣師緩步走上臺,聲音洪亮,帶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威嚴:
“時辰已到,拍賣會現(xiàn)在開始!請諸位貴客保持肅靜,遵守拍賣規(guī)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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