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南溪醒來。
一醒過來,鼻端是百合花的香味,但只是隱隱約約的,因?yàn)樵谄鹁邮依?,枕下是柔軟的被褥,曬得全是陽光的味道,?cè)面一道六棱的落地窗戶,綠蔭蔭的樹枝斜斜地伸過來,一切都是那樣的美好。
甚至是床鋪間,都灑滿了陽光。
南溪感覺到了一種幸福。
這一切是周瀾安給她的。
他堅持著不住醫(yī)院,堅持每天鮮花,堅持讓她看見陽光,她真的體會到了幸福。
耳畔,傳來丈夫的聲音:“醒了?”
對了,她還特別喜歡丈夫一詞。
充滿了綺綣的意味。
南溪撐著自己坐起來,黑色長發(fā)散在潔白的睡裙上,她淺淺一笑;“醒了,很久沒有睡這樣好過?!?
周瀾安走過去坐在枕側(cè),伸手將她抱過來,用被子輕輕包裹著,很是細(xì)心溫柔地親了一會兒才低喃:“找到適合的腎源了,明早去醫(yī)院,秦楓會給你做個全面的檢查,確定一下手術(shù)方案?!?
南溪驚喜:“真的?”
周瀾安鄭重點(diǎn)頭:“是真的?!?
南溪輕輕摟住他的脖子,沒有說話,但是周瀾安能感覺到她哭了,因?yàn)樗牟弊永镆黄瑵駸?,不怎么舒服,但是又有別樣的感覺。
他摟著她,安靜地?fù)е粫翰煌€沒有用餐。
“吃點(diǎn)東西?我讓人送到樓上。”
南溪其實(shí)胃口不好。
但是得了好消息,人的心情會好起來,胃口自然會好些,她點(diǎn)頭說好。
周瀾安摸摸她的頭,正要下樓,南溪輕輕拉住他的手說:“周瀾安,柏林的陽光很好,我很喜歡?!?
周瀾安摸摸她的頭,同樣心情很好。
這天,南溪的精神格外好。
她掀開被子起身,換了一套舒服的居家服,在起居室里吃飯,她甚至還講究地用了刀叉,還讓周瀾安放了黑膠唱片,然后躺在沙發(fā)上一起聽著愛爾蘭人的音樂。
在舒適的陽光里,南溪做了一個夢。
她回到了小時候,回到了爸爸死后的那年,在小姨帶走她時,她沒有走,她留在了周家,她與周瀾安跟葉傾城一起長大,后來,她與周瀾安結(jié)婚了,生下了思慕。
夢里,她一直都過得很好。
醒來,已經(jīng)是暮色黃昏,她聽見丈夫在與京市打電話,語氣很低很溫柔——
“是…她在睡覺?!?
“確定了腎源,最多一周就可以移植,排異不用擔(dān)心,秦楓說他們研究所這項(xiàng)技術(shù)很成熟,藥物很先進(jìn)了,確定能平安渡過去。”
“……”
“好,等您和爸落地,我去接你們。”
……
掛上電話,一側(cè)頭就看見南溪。
她眼睛亮晶晶的:“爸爸媽媽都要來?”
她說起爸爸媽媽的稱呼時,還用了疊詞,就是周愿現(xiàn)在都極少用了,但是周瀾安還是覺得很可愛,他的南溪是想要大人疼她的。
他放下手機(jī)走過去,抱住南溪,與她一起看深藍(lán)的暮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