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念兒在無盡的黑暗中,聽著市井間關(guān)于陸昭若風(fēng)光無限的傳聞,心中的怨毒如野草般瘋長。
而另一人,則是萬寧娘。
她依舊住在戚梁安置的那所別院里,昔日溫存早已冷卻。
戚梁來得越來越疏,態(tài)度也愈發(fā)敷衍。
萬寧娘敏銳地察覺到他已對自己失了興趣,索性心一橫,去了城中頗負(fù)“盛名”的映香閣,重金購得兩種秘藥。
一是“春風(fēng)渡”,令男子情動;二是“玉體酥”,使女子媚骨。
這夜,她使出渾身解數(shù),借藥力與戚梁一番溫存后,再次柔聲提起入府為妾之事。
誰知戚梁連借口都懶得再找,直接不耐地推開她:“此事休要再提!”
語氣冰冷刺骨,說罷便起身穿衣,頭也不回地離去。
望著他決絕的背影,萬寧娘蜷縮在錦被中,指甲深深掐入掌心,恨得渾身發(fā)抖。
她終于徹底看清,戚梁從未對她有過真心,自己不過是他一時興起的玩物,膩了便棄如敝履。
她后悔當(dāng)初輕信戚梁的甜蜜語,更悔恨自己為何要輕易委身于人!
而這滿腔的悔恨,最終都化作了對陸昭若的刻骨詛咒:“都是陸昭若!若非她狠心將我趕出來,我豈會流落街頭,又怎會被戚梁這偽君子所騙,落得如今這下場!是你毀了我!”
她看著自己殘缺的右手,四根手指的斷處仿佛又在隱隱作痛,再想到陸昭若如今竟成了風(fēng)光無限的皇商,恐慌與不甘攫住了她。
不行。
她不能就這樣在別院無名無分的等著!
就在這時,一陣劇烈的惡心感猛地涌上喉頭,她俯身干嘔起來。
婢女春兒慌忙請來大夫。
一番診脈后,老大夫捋須道:“娘子這是喜脈,已有一月有余了。”
萬寧娘先是一愣,隨即,臉上竟緩緩綻開一個扭曲而得意的笑容。
“戚梁,你不是厭棄我,不肯給我名分嗎?好,很好。”
她撫著自己尚未顯懷的小腹,眼中閃過狠厲的光芒,“你不讓我進(jìn)府,我便親自帶著你的骨肉,去敲開戚家的大門!”
翌日。
萬寧娘精心打扮后,帶著春兒,徑直朝著戚府的方向走去。
戚府。
錢嬤嬤得了門房急報,腳步匆匆地掀簾進(jìn)了內(nèi)室,低聲將萬寧娘挺著肚子找上門來的事,一五一十地稟告了正閉目揉著額角的姜氏。
姜氏這些日子正為李念兒深陷國舅府泥潭之事心力交瘁,聞聽此,雙眼猛然睜開,精光乍現(xiàn),一掌拍在案幾上:“好個不知廉恥的賤婢!竟敢如此不知天高地厚,欺到我戚府的門上來了!”
錢嬤嬤垂首詢問道:“夫人息怒。此等不知進(jìn)退的人,老奴這就去吩咐門房,亂棍打死?或是……尋個由頭,遠(yuǎn)遠(yuǎn)發(fā)賣了干凈?”
姜氏胸口起伏,強(qiáng)壓下怒火,冷哼一聲:“打死?發(fā)賣?說得輕巧!她肚子里揣著的,終究是粱哥兒的種,是我戚家的血脈。”
錢嬤嬤試探著問:“那……夫人的意思是,給她個名分,納進(jìn)來做個妾室?”
“她也配?”
姜氏語氣森冷,“一個來路不明、自薦枕席的女子,有何資格入我戚家門楣?今日若容她輕易得逞,他日豈不什么阿貓阿狗都敢來攀附?”
她沉吟片刻,眼底閃過一絲算計,已然恢復(fù)了當(dāng)家主母的冷靜:“去,把人給我?guī)У狡珡d。我倒要親自瞧瞧,是個什么貨色,敢有這般潑天的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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