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秀蓮一拍大腿,激動得聲音都高了幾分,“煥煥,你那個主意真是絕了!我織的那批手套,送到供銷社代賣,才兩天功夫,就賣出去一大半!錢都揣我兜里了!”
她說著,還獻(xiàn)寶似的拍了拍自己的口袋,那副滿足又感激的模樣,讓蘇煥也由衷地為她高興。
“我就說姐你的手藝肯定受歡迎?!?
正說著話,一個挑著擔(dān)子的身影從門口經(jīng)過,是胖嬸。
她挑著兩大籮筐,筐里已經(jīng)空了,額上沁著細(xì)密的汗珠,臉上卻掛著藏不住的笑意。
王秀蓮朝外努了努嘴,對蘇煥說:“你再看胖嬸,現(xiàn)在也是個大忙人。她聽了你的話,把菜洗得干干凈凈,還拿草繩一小捆一小捆地扎好,專挑市區(qū)那些雙職工家屬院門口去賣。你猜怎么著?每天那兩大籮筐,不到中午就賣得精光!不知道多少人夸她菜新鮮又干凈呢!”
蘇煥看著胖嬸那被汗水浸濕、卻洋溢著滿足的背影,嘴角噙著一抹了然的笑意。
“這也是好事。”
她收回目光,聲音清淺卻帶著一股力量,“女人啊,總得有自己的事做,兜里有自己的錢,才活得硬氣。省得天天圍著個男人鍋臺轉(zhuǎn),人家還嫌你沒見識?!?
“誰說不是呢!”
王秀蓮一聽這話,像是被說到了心坎里,激動地一拍大腿,嗓門都亮了三分,“煥煥,你不知道,以前我睜眼閉眼都是這個家,伺候老的伺候小的,累死累活也沒人念個好?,F(xiàn)在可不一樣了!”
她挺直了腰桿,眼里閃爍著前所未有的光芒,那種光芒,叫做“底氣”。
“我這心里啊,就跟揣了個火爐子似的,熱乎!一想到能憑自己這雙手掙錢,我是一點(diǎn)兒都不想再往家里那些雞毛蒜皮的破事上費(fèi)神了!就想多織幾副手套,多換幾張票子!”
蘇煥笑了,發(fā)自內(nèi)心的。
這就是她想看到的,不是嗎?
用一點(diǎn)小小的杠桿,撬動她們思想的堅(jiān)冰,讓她們明白,女人的價值,從來不只在方寸之地的廚房和炕頭。
正說著,去而復(fù)返的胖嬸又出現(xiàn)在門口,手里還提著一小捆水靈靈的青菜,葉子上還掛著晶瑩的露珠。
“蘇丫頭……不,蘇同志!”
胖嬸有些局促地把菜往蘇煥手里塞,“剛摘的,你快拿著!嬸子嘴笨,不知道該說啥。要不是你……要不是你給我指了這條路,我們娘幾個,恐怕……”
她說著,聲音驟然哽咽,想到那個在外頭鬼混、家里孩子嗷嗷待哺都置之不理的男人,眼眶瞬間就紅了。
那積攢了許久的委屈和絕望,幾乎要沖破眼眶。
可下一秒,她又猛地吸了吸鼻子,硬生生把眼淚憋了回去,臉上重新綻放出一種近乎倔強(qiáng)的笑容。
“不過現(xiàn)在好了!我自己能掙錢了!我能養(yǎng)活我的娃!再也不用看誰的臉色了!”
這番話,擲地有聲。
蘇煥心中微動,伸手接過那捆青菜,順勢輕輕拍了拍她的手背,溫聲道:“嬸子,好日子還在后頭呢??孔约海鼦U才能挺得直。”
“哎!我懂!我懂!”
胖嬸用力地點(diǎn)著頭,像是要把這句話刻進(jìn)心里。
她感激地看了蘇煥一眼,轉(zhuǎn)身要走,可腳下挪了兩步,又頓住了,臉上露出幾分為難和猶豫,幾次欲又止。
蘇煥一眼就看穿了她的糾結(jié)。
“胖嬸,有話就直說,咱們之間,不用這么拐彎抹角?!?
胖嬸咬了咬下唇,像是下了很大的決心,這才湊近了些,壓低了聲音,神神秘秘地開口:“那個……蘇同志,有句話我不知道當(dāng)講不當(dāng)講……”
“我這兩天去市里賣菜,好幾次瞧見……瞧見你婆婆了?!?
蘇煥心頭一跳,婆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