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大廳安靜下來,所有人的呼吸都仿佛停止了。
媒體的鏡頭全部推向了特寫,對準了那即將重合的指針。
蕭羽的拳頭,在口袋里不自覺地握緊。他能感覺到,空氣中彌漫著一種名為“期待”的劇毒。
分針,搭上了數(shù)字“2”。
時針,穩(wěn)穩(wěn)地停在“10”上。
十點十分時間,定格。
預(yù)想中的鐘聲沒有響起。
取而代之的,是齒輪鐘底部那個巨大的黃銅鐘擺,發(fā)出了一聲輕微的嗒。
鐘擺的核心部分,一個不起眼的配重塊,忽然彈開了一個小小的暗槽。
一卷只有指甲蓋大小的黑色物體,從暗槽里掉了出來,落在鋪著紅色天鵝絨的底座上。
微型膠卷。
全場嘩然。
“那是什么?”
“鐘里面怎么會掉出東西?”
不等眾人反應(yīng)過來,早已準備好的工作人員立刻上前,用鑷子小心翼翼地夾起那卷膠卷,放入了一旁的投影儀中。
大廳的燈光暗下。
主席臺后方的巨大屏幕,瞬間亮起。
沒有圖像,只有一行德文手寫的清單,和一張……航運路線圖。
發(fā)黃的紙張上,清晰地羅列著一箱箱黃金的數(shù)量、重量、純度,以及它們被偽裝成的貨物名稱——奶粉、棉布、醫(yī)療器械。
而在每一頁文件的右下角,都蓋著兩個印章。
一個是納粹德國的鷹徽。
另一個,是霍氏航運的船錨商標(biāo)。
最后的畫面,是一張從高處俯拍的港口照片。無數(shù)貼著霍氏商標(biāo)的貨箱,正在被吊裝上一艘即將遠航的貨輪。航線圖的終點,直指遙遠的南美。
證據(jù)確鑿,無可辯駁。
大廳里死一般的寂靜過后,是沖破穹頂?shù)男鷩?。閃光燈像是瘋了一樣,將整個主席臺照得如同白晝。
霍家,勾結(jié)納粹,轉(zhuǎn)移黃金。
這個隱藏了七十年的秘密,以一種最公開、最慘烈的方式,被揭開了血淋淋的真相。
蕭羽沒有看臺上的混亂,他的視線在騷動的人群里搜索。
很快,他找到了他想找的人。
在會場的另一側(cè),一個穿著白大褂的年輕醫(yī)生,正半蹲在一個白發(fā)蒼蒼的猶太老人身邊,為他檢查著身體。老人情緒激動,幾乎暈厥。
那個年輕醫(yī)生,蕭羽認得。高原。京都有名的青年才俊,也是葉家旗下醫(yī)療公司的技術(shù)骨干。
在高遠白大褂的口袋上,繡著一個并不起眼的徽章——一片綠色的葉子,托起一根權(quán)杖。那是葉氏醫(yī)療基金的標(biāo)志。
原來如此。
蕭羽懂了。
這不是一場單純的復(fù)仇。這是一場策劃周密的審判。葉雪嫣不僅要揭露罪惡,還要讓當(dāng)年的受害者,親眼見證這一刻。
高原似乎察覺到了他的視線,抬起頭,隔著攢動的人群,對著蕭羽的方向,輕輕點了點頭。
柏林的陽光穿過巨大的穹頂,斜斜地照射進來,剛好落在那座齒輪鐘上。
黃銅的齒輪折射著光芒,在地面投下了一片星軌般的光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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