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太后聽完魏忠的告密,那張雍容華貴的臉上,瞬間布滿了駭人的寒霜。
    她眼中是毫不掩飾的、凜冽的殺機。
    “好,真是哀家的好兒子??!”
    她從床榻上坐起,聲音冰冷如三九寒冬。
    她甚至沒有絲毫的猶豫和遲疑,只是冷冷地吐出一句話。
    “先下手為強!來人!將這群反賊都給哀家抓了!”
    命令一下,整個京城便掀起了血雨腥風。
    天還未亮,國舅梁越便親率京城衛(wèi)戍的精銳,如同一群黑夜中的餓狼,撲向了御林軍的營地。
    被景帝寄予厚望的御林軍統(tǒng)領王正,還在睡夢之中,就被沖進營帳的亂兵當場格殺。
    他甚至連句遺都沒來得及留下,就成了一具冰冷的尸體。
    與此同時,另一隊人馬則撲向了大學士張廷玉的府邸。
    張廷玉正憂心忡忡地枯坐書房,提筆要給女兒張若素寫信。
    府門被轟然撞開,甲胄鮮明的士兵如狼似虎地沖了進來。
    “奉太后懿旨,大學士張廷玉勾結逆黨,圖謀不軌,打入天牢!”
    冰冷的鐐銬,鎖住了這位為大業(yè)操勞一生的老臣。
    同樣的事情,在京城的數個角落同時發(fā)生。
    所有被景帝私下聯系過,被他視為心腹的忠臣,無一例外,全都被從家中抓捕,直接押往了那座有進無出的天牢。
    一場尚未開始的宮廷政變,就以這樣一種荒誕而又慘烈的方式,胎死腹中。
    當清晨的第一縷陽光照進養(yǎng)心殿時,景帝等來的不是張廷玉的好消息,而是他母親冰冷的面容。
    梁太后在國舅梁越等人的簇擁下,浩浩蕩蕩地駕臨養(yǎng)心殿。
    她看著自己那個面如死灰的兒子,眼神里沒有一絲母子之情,只有居高臨下的蔑視和冷酷。
    “皇帝,你真是哀家的好兒子啊!”
    她的聲音尖厲而又刻薄。
    “翅膀硬了,竟想對你的親生母親動手了?!”
    景帝抬起頭,眼中是無盡的悲憤與絕望。
    他知道自己今天在劫難逃,于是他也豁出去了,像一頭困獸,發(fā)出最后的嘶吼:“朕是天子!不是你的傀儡!你還我江山!還我權力!”
    這嘶吼,在此刻聽來,是那么的蒼白無力。
    梁太后甚至懶得與他爭辯,只是輕蔑地笑了一聲,那笑容里充滿了嘲諷。
    “一個管不了的兒子,哀家寧可不要!”
    她的話,如同一道晴天霹靂,劈在了景帝的頭頂。
    他愣住了,不敢置信地看著眼前這個生下他的女人。
    梁太后不再理會景帝,她轉過頭,看向一直站在旁邊,低著頭的魏忠,用贊賞的語氣說道:“魏忠,你通報有功,忠心可嘉。哀家重重有賞!”
    景帝的目光,如同被線牽引著,猛地轉向了魏忠,仿佛第一次認識他。
    剎那間,他什么都明白了。
    這個自己從小到大最信任的家奴,這個他甚至視作親人、視作父親一般依賴的老太監(jiān)……竟然出賣了他!
    “為什么……”
    景帝的身體開始劇烈地顫抖,不是因為害怕,而是因為背叛而憤怒。
    他瘋了一樣沖下龍椅,一把揪住魏忠的衣領,雙目赤紅,幾乎要滴出血來。
    他用盡全身的力氣,撕心裂肺地吼道:“為什么!魏忠!朕待你如父,你為什么要害朕!”
    “噗通!”
    魏忠雙膝一軟,重重地跪在地上,涕淚橫流,不住地磕頭。
    “陛下!老奴是為了您好?。 ?
    他的哭喊聲,扭曲而又嘶啞。
    “您斗不過太后他們的!您真的斗不過他們的??!宮變就是一條死路,老奴……老奴是想保住您的性命啊!陛下!”>br>
    這番扭曲荒唐的辯解,聽在景帝耳中,只覺得是天底下最可笑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