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鑾殿內,空氣仿佛凝固了。
陽光從被王奎踹開的大門洞穿進來,在冰冷的地磚上投下一道刺眼的光路。
所有的聲音都消失了。
趙恒保持著橫劍自刎的姿勢,脖子上滲出的血珠在劍刃上滾動,他僵硬地看著門口。
王奎身后,黑壓壓的鎮(zhèn)北軍甲士涌入大殿,他們沉默著,像一尊尊沒有感情的鐵像,迅速占據(jù)了殿內所有角落。
殿內的文武百官,連同那些所謂的禁軍侍衛(wèi),全都癱軟在地,抖得像篩糠。
就在這時,一個身影逆著光,踏著那條光路,緩緩走了進來。
他沒有穿甲,只是一身再尋常不過的黑色長袍,雙手負在身后,走得很慢。
他走過跪了一地的朝臣,走過面如死灰的趙愷和趙越,腳步聲在靜謐的大殿里,每一下都像是踏在眾人的心上。
來人正是葉凡。
王奎看到葉凡,立刻收起了那副囂張的樣子,躬身退到一旁,像個最忠誠的護衛(wèi)。
葉凡的腳步,最終停在了龍椅前,距離趙恒不過五步。
他抬頭,看著龍椅上那個披頭散發(fā),狀若瘋癲的皇帝。
“葉凡!”
趙恒終于從巨大的震驚中反應過來,他看到葉凡那張平靜的臉,一股滔天的怨毒和恨意瞬間沖垮了理智。
“你這個亂臣賊子!篡逆之徒!”
趙恒嘶吼著,手中的劍因為激動而抖動,在自己脖子上劃出更深的血痕。
“你不得好死!朕就是化作厲鬼,下了地獄,也絕不會放過你!”
葉凡看著他,臉上沒有任何波瀾,甚至連眼皮都沒多眨一下。
“陛下,你錯了?!?
他的聲音很平靜,卻清晰地傳遍了整個大殿。
“我不是反賊。”
葉凡淡淡地說道:“我只是一個不想讓我手下的兄弟和治下的百姓餓死的人。”
他環(huán)視了一圈這座金碧輝煌、此刻卻充滿腐朽氣息的大殿。
“我鎮(zhèn)守北疆,數(shù)次擊退外敵的時候,你在哪里?”
“我兩次奔襲,蕩平匈奴王庭,揚我大周國威的時候,你又在做什么?”
葉凡的目光重新回到趙恒身上,他的聲音不大,卻像一把重錘。
“你們皇室在神京,猜忌我?guī)煾噶謶?zhàn),算計我?guī)煾?,削我?guī)煾傅谋鴻啵瑪辔規(guī)煾傅募Z餉?!?
“這些其實都無所謂,可千不該,萬不該,老皇帝不該暗殺我?guī)煾?,他可是為了你們趙家的江山,死守幽州兩個半月的?!?
“他為你們,拋頭顱,灑熱血。換來的卻是老皇帝的拋棄,還有冷箭?!?
趙恒的呼吸一下子變得急促,臉漲得通紅,他想反駁,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葉凡往前走了一步。
“你為了坐穩(wěn)這個位子,和你的兄弟在南郡自相殘殺,讓中原大地血流成河?!?
“你為了籌措軍費,橫征暴斂,搞得天下民不聊生,餓桴遍野?!?
“你把這大好河山,打得千瘡百孔。你把這億萬子民,推進了水深火熱?!?
葉凡的聲音陡然提高,不再平靜,帶著一股壓抑不住的怒火。
“趙恒!你摸著你屁股底下的龍椅問問你自己!你配當這個天子嗎?”
“你問問殿外神京城里那些食不果腹的百姓!問問天下那些流離失所的蒼生!”
“是希望你這個‘天子’繼續(xù)坐在這上面,還是希望我這個‘反賊’,給他們一口飽飯吃!”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