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日后的吳王府張燈結(jié)彩,紅燈籠順著回廊一路掛到正廳,廊下的石燈也點燃了明晃晃的燭火,將青磚地面照得如同白晝。府內(nèi)的侍女仆役們穿著簇新的衣裳,往來穿梭時腳步輕快,卻掩不住眉宇間的緊張——誰都知道,這位剛到任的吳王殿下,今日要在此宴請安州所有官員。
李恪身著月白錦袍,站在正廳門口望著庭院里的熱鬧景象,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腰間的玉佩。這七日來,他每日微服出行,從市集到田間,從驛站到碼頭,安州的苛政與民生疾苦早已了然于胸。系統(tǒng)提示:‘安州民情調(diào)研’任務完成度100,獎勵‘政務處理’技能包
“王爺,趙大人他們已經(jīng)在偏廳候著了?!惫芗逸p步上前稟報,聲音里帶著幾分小心翼翼。這幾日王爺雖未明說,但時常對著安州輿圖沉思到深夜,周身的低氣壓讓下人們都不敢多。
李恪微微頷首,剛要邁步,就見安州刺史趙德全快步迎了上來。這位地方官穿著繡金官袍,臉上堆著殷勤的笑容,身后跟著幾位捧著禮盒的隨從,禮盒上的紅綢在燈火下格外刺眼。
“王爺恕罪!”趙德全離著幾步遠就躬身行禮,姿態(tài)放得極低,“建府時間倉促,這宴席規(guī)模簡陋,若是王爺不嫌棄,下官明日就命人重新布置,定能擴大幾倍規(guī)模,絕不能委屈了王爺!”他眼角的皺紋里擠滿了諂媚,語氣里的誠惶誠恐拿捏得恰到好處。
李恪看著他夸張的姿態(tài),心中冷笑,臉上卻露出溫和的笑意:“趙大人有心了。本王初來乍到,不必如此鋪張,簡單些正好?!彼Z氣平淡,聽不出喜怒,卻讓趙德全懸著的心稍稍放下——看來這位皇子并非傳說中那般嚴苛。
兩人并肩走進正廳,官員們早已按品級分列兩側(cè),見李恪進來紛紛躬身行禮,齊聲高喊:“參見吳王殿下!”聲音在空曠的大廳里回蕩,帶著幾分刻意的恭敬。
李恪抬手示意眾人起身,目光掃過一張張或諂媚或緊張的臉,最終落在主位上:“諸位大人不必多禮,都請入座吧?!?
宴席開始前,官員們按慣例獻上“孝敬”。綢緞、玉器、古玩、銀票各色禮物被一一呈上,很快就在偏廳堆成了小山。趙德全率先上前,捧著一個錦盒笑道:“王爺初到安州,下官無以為敬,這對羊脂玉如意是本地玉礦新出的珍品,望王爺笑納。”
緊接著,各縣縣令、主簿們也紛紛上前送禮,語間滿是討好?!斑@是下官祖?zhèn)鞯淖之?,雖不是名家手筆,卻也算得上雅致。”“安州特產(chǎn)的云錦,質(zhì)地輕薄,最適合夏天穿著”
李恪端坐主位,臉上始終掛著淡淡的笑容,對每份禮物都點頭示意,卻不說一句評價的話。趙德全看著他坦然受之的樣子,心中暗暗松了口氣——看來這位吳王也未能免俗,只要收了禮物,日后行事總能通融幾分。
待官員們送禮完畢,李恪才緩緩開口,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到每個人耳中:“諸位大人的心意,本王心領了?!彼麑芗沂沽藗€眼色,“王管家,讓人將這些禮物全部收好?!?
管家連忙應是,剛要指揮仆役搬東西,卻聽李恪補充道:“記住,每份禮物都要仔細登記,寫明送禮人的名字、官職,以及禮物的名稱、數(shù)量、成色。登記完畢后,將清單送到本王書房。”
這話一出,廳內(nèi)的氣氛瞬間變得有些微妙。官員們臉上的笑容僵了僵,眼神中閃過一絲詫異。按慣例,收受孝敬向來是心照不宣的事,哪有如此光明正大地登記造冊的?這吳王殿下到底是什么意思?
趙德全心中咯噔一下,臉上卻依舊笑著打圓場:“王爺細心!如此登記清楚,也免得日后混淆了諸位大人的心意?!彼蛋到o其他官員使眼色,示意他們不要多。
李恪瞥了他一眼,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趙大人說得是。諸位大人的心意,本王自然要銘記在心。日后安州若有什么難處,本王也定會‘優(yōu)先’考慮諸位的難處?!彼匾饧又亓恕皟?yōu)先”二字,眼神掃過眾人,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威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