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著這種激動的心情,唐氏歇在客院的一晚上幾乎徹夜未眠,輾轉(zhuǎn)反側(cè)。
以致次日一大早,她來慈安堂給太夫人請安時,顯得精神不濟。
但想到很快就能見到她心心念念的那個人,唐氏又努力打起精神,與太夫人、盧氏婆媳以及侯府的其他女眷寒暄起日常。
小輩們起得晚一些,三三兩兩地結(jié)伴來請安。
一撥人來,一撥人走。
唐氏等了足有半個時辰,依然不見明遇,心里越來越著急。
突然,坐在下首的侯夫人盧氏不經(jīng)意地問道:“三弟妹,怎么不見阿遠(yuǎn)、阿起兄弟?”
屋內(nèi)瞬間靜了一靜。
侯府另外三房的夫人意味深長地彼此交換著眼神。
世子使喚下人驅(qū)趕明遠(yuǎn)的事在一夜之間傳遍了侯府,三位夫人都等著看好戲。
唐氏笑了笑:“我遣阿起去無量觀接阿遠(yuǎn)了,算算時辰,早該到了,許是路上耽誤了……”
話未說完,就被屋外一道大驚小怪的女聲打斷:“不好了!”
“太夫人,不好了!出大事了!”
太夫人微微蹙眉,下一瞬,繡著松鶴的錦簾被打起,一個身形矮胖的灰衣婆子好似一陣風(fēng)似的沖了進來。
那灰衣婆子一邊屈膝行禮,一邊氣喘吁吁地稟:“太夫人,馬車……馬車翻了……”
“什么馬車翻了?”太夫人臉色一變,連忙追問。
“是遠(yuǎn)少爺、起少爺坐的馬車在豐臺街翻了……”灰衣婆子道。
唐氏臉色瞬間慘白,霍地從圈椅上站了起來,撞得椅子“咯噔”作響。
她失態(tài)地扯住婆子的袖子,急急問:“阿起怎么樣?”
婆子喘了口大氣,才答道:“兩位少爺受了點傷……”
唐氏也顧不上給太夫人行禮,疾步往外走,“阿起他們?nèi)嗽谀睦?,快領(lǐng)我去?!?
她還沒走出去,那道繡著松鶴的錦簾再次被打起,一身狼狽的明起步履蹣跚地走了進來。
“娘,我沒大礙。”
少年的發(fā)髻略有幾分松散,臉上以及身上的藍(lán)色錦袍上沾染了不少泥沙,袖子與袍裾還有一道道刮擦的痕跡——很顯然,他應(yīng)該是翻車的時候摔了出來。
“阿起,你真的沒事?”唐氏心神大亂地看著次子,一會兒摸摸他的臉,一會兒又摸摸他的肩與手臂,心如刀割。
明起正色道:“娘,我真的沒事?!?
“倒是大哥……”
唐氏一愣,表情略有幾分不自然,仿佛此刻才想起了明遠(yuǎn),又問:“你大哥呢?他怎么樣?”
明起咽了下口水,有些苦澀地說道:“大哥他摔傷了右臂,腿也崴了,現(xiàn)在暫時安置在清茗茶館。”
“娘,我們快點請個大夫去給大哥看看。”
殿試在即,這個時候,明遠(yuǎn)傷了右手,怕是要影響到殿試。
盧氏道:“弟妹,你別太擔(dān)心,只要阿遠(yuǎn)沒有性命之憂,其它都是小事?!?
“我這就讓人去請羅大夫——他擅長骨科,不比太醫(yī)差。”
盧氏做了個手勢,她身邊的大丫鬟立刻意會,出去找人請羅大夫。
唐氏稍微整了整儀容,轉(zhuǎn)身對太夫人、盧氏福了福:“讓伯娘、大堂嫂見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