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朗教授離開后的三天,馬島生物研究所的頂級實驗室里燈火通明。
苗坤盯著剛收到的文件,眉頭擰成了疙瘩。他面前的屏幕上顯示著復雜的分子式和合成路徑,旁邊站著研究所里最頂尖的神經(jīng)毒理專家,總愛叼著煙斗的謝爾蓋教授。
“這配方……”謝爾蓋取下煙斗,“太完美了,完美得不像真的?!?
苗坤調(diào)出趙悅的血液毒素分析數(shù)據(jù),與配方中標注的毒素結(jié)構(gòu)進行比對:“契合度百分之九十九點七,理論上按照這個配方合成的生物酶,應該能精準中和毒素?!?
“問題就在這個理論上?!敝x爾蓋重新點燃煙斗,深吸一口,“生物毒素的解毒劑設(shè)計,通常會有一定的冗余度,因為實際人體環(huán)境很復雜。但這個配方……精準得像手術(shù)刀。要么是設(shè)計者對自己的毒素了解到了極致,要么……”
“要么這是個陷阱?!泵缋そ舆^話頭,“解毒劑本身可能帶有其他副作用,或者,它根本就是另一種更隱蔽毒素的前體?!?
兩人沉默了片刻,實驗室里只有儀器低沉的嗡鳴。
“要不要先做動物實驗?”謝爾蓋試探問。
“來不及了?!泵缋u頭,“孩子的神經(jīng)系統(tǒng)損傷每天都在加重。常規(guī)支持療法只能延緩,不能逆轉(zhuǎn)。按照這個進度,最多再有兩周,就會造成永久性損傷。”
他調(diào)出另一份文件,是讓?阿諾德在后續(xù)審訊中提供的關(guān)于毒素發(fā)作時間表的零星信息,與趙悅的臨床表現(xiàn)基本吻合。
“布朗如果想害孩子,完全沒必要提供配方。”苗坤沉吟道,“他可以直接保持沉默,所以這個配方……大概率是真的。但他這么痛快地交出來,必然有其他目的。”
“什么目的?”
“或者……通過解毒劑的合成過程,窺探我們的生物技術(shù)水平?”苗坤推測,“合成這種特定生物酶,需要用到我們剛從南極獲得的那套蛋白質(zhì)定向折疊技術(shù)。他可能想確認,我們到底掌握了多少?!?
謝爾蓋若有所思地點點頭表示贊同,“那怎么辦?用還是不用?”
苗坤沉默良久,最終下定決心:“用。不過要做雙重保險。合成過程中,關(guān)鍵步驟由你親自操作,使用我們改進過的冗余校驗流程,每個中間產(chǎn)物都要做全譜分析。解毒劑合成后,先做體外細胞實驗,確認安全后再進行微量體內(nèi)測試……”
他頓了頓:“我會向老板申請,調(diào)用生命搖籃?!?
謝爾蓋聞,煙斗差點掉地上:“你要用那個?那玩意兒才完成理論驗證,連動物實驗都沒做過。”
“顧不上了。”苗坤眼神堅定,“如果解毒劑有問題,生命搖籃是最后的保險。它能在細胞層面進行實時修復和替換,理論上可以應對任何未知毒性。”
“理論上是理論上……”謝爾蓋嘟囔著,但沒再反對。他知道苗坤的決定是對的,趙悅是李家的孩子,不能有任何閃失。
當晚,李安然在書房里收到了苗坤的詳細報告和申請。
他看著生命搖籃那個詞,心臟差點停止跳動。
生命搖籃項目,是基于從南極獲得的部分生物組織再生技術(shù),結(jié)合馬島這些年自己在干細胞領(lǐng)域的積累,秘密開展的前沿研究。目標是實現(xiàn)定向器官修復甚至再生,目前還處于非常初級的階段。
“批準使用?!崩畎踩换貜停罢麄€過程必須絕對保密,參與人員限制在最小范圍。告訴苗坤,不管結(jié)果如何,我要知道布朗的配方里到底有沒有埋雷。”
“是?!卑材扔涗浵轮噶睿q豫了一下,說道:“老板,還有一件事。我們按照布朗提供的聯(lián)系方式,嘗試與觀察者建立正式溝通渠道,對方回復了?!?
“怎么說?”
“他們同意共享關(guān)于祭司和圣殿計劃的歷史資料,第一批資料已經(jīng)通過加密信道傳輸過來,阿列克謝正在接收和解密。另外,他們提出希望派遣一個技術(shù)小組來馬島,進行技術(shù)交流。”
李安然冷笑:“想來實地看看我們到底從南極拿了多少東西?告訴他們,技術(shù)交流可以,但地點選在第三方,比如瑞士。人數(shù)不超過五人,交流范圍需要事先書面約定,并且要有我方人員全程陪同?!?
“明白?!卑材赛c頭,“那關(guān)于合作對付祭司的事……”
“告訴馬斯克和多明戈,可以有限度地與觀察者在當?shù)氐那閳笕藛T共享一些信息情報。但涉及具體行動,必須由我們主導?!崩畎踩活D了頓,“注意保護好自己,布朗也好,觀察者也罷,我不信任他們?!?
安娜領(lǐng)命而去,李安然獨自坐在書房里,看著窗外馬島的夜色愣愣出神。
書房門被輕輕敲響。胡明慧端著一碗湯走了進來。
“這么晚了還在忙?”她將碗放在桌上,走到李安然身后,輕輕為他按摩太陽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