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他字字泣血的控訴,一位離文件袋最近、相對年輕些的長老,顫抖著手解開了文件袋的系繩。嘩啦一聲,幾十張清晰無比、觸目驚心的高清照片滑落出來。
照片無聲,卻比任何控訴都更有力量。
地下車庫的慘白應(yīng)急燈下,三井秀夫冷著臉,右手拖拽著被膠帶封嘴、拼命掙扎的三井健一。
三井秀夫?qū)χ鴾喩碓⊙奶镏校淇岬刈龀鱿屡氖謩荨?
槍口噴出火焰的瞬間,田中眉心、心臟、咽喉同時中彈爆開血花,身后承重柱上噴濺的血跡和腦腦漿清晰可見。
三井秀夫親自拔槍,對著被按倒在地的三井健一后背扣動扳機,三井健一臨死前那雙絕望、悲涼、望向鏡頭的眼睛,被放大得無比清晰。
所有長老的目光都死死黏在那些血腥的照片上,臉上的血色瞬間褪得干干凈凈,只剩下極致的驚駭和深入骨髓的恐懼。
有人捂住嘴,發(fā)出壓抑的干嘔聲。有人渾身顫抖,幾乎要從椅子上滑下去。有人死死抓住桌沿,眼神驚惶地在三井秀夫和照片之間來回掃視。
“假的……全都是偽造的……這是針對三井家族的陰謀……”三井秀夫徹底失態(tài)了,他臉色煞白如紙,額頭青筋暴跳,指著那些照片和狀若瘋魔的三井增見,發(fā)出歇斯底里的咆哮,試圖用音量壓過這鐵證帶來的毀滅性沖擊。
他猛地轉(zhuǎn)向長老們,眼中是困獸般的瘋狂威脅,“諸位長老……不要被這瘋子和來歷不明的照片蒙蔽。來人啊……將這個污蔑家族、褻瀆先人的狂徒給我拿下……”
“三井秀夫……”一位須發(fā)皆白、德高望重的長老緩緩站起身,聲音因極度的憤怒而顫抖,他指著桌上的照片,每一個字都像冰錐砸下,重重錘在三井秀夫的心頭。“你……你當(dāng)我們眼瞎心也瞎了嗎?”
“我……”三井秀夫看著長老眼中那毫不掩飾的冰冷殺意,看著其他長老紛紛站起、無聲地遠(yuǎn)離,一顆心瞬間沉入了萬丈冰窟。
絕望和瘋狂瞬間吞噬了他最后一絲理智,眼中閃過一抹狠戾兇光,右手猛地探向腰間。
“動手……殺光他們……”他對著門外發(fā)出了最后的、瘋狂的嘶吼。與此同時,他的槍口不是指向三井增見,而是直指那些長老。
“砰……砰……砰……砰……”
槍聲驟響,特制的穿甲高爆彈如同死神的鐮刀,輕易撕裂了號稱能抵御步槍子彈的落地玻璃,巨大的爆裂聲中,晶瑩的玻璃碎片如同暴雨般向內(nèi)激射。
子彈精準(zhǔn)地打在三井秀夫剛剛拔出的手槍上,精鋼打造的手槍瞬間被炸成一團扭曲的廢鐵,巨大的沖擊力將他持槍的右手連帶半條手臂都撕得血肉模糊。
三井秀夫發(fā)出一聲凄厲到不似人聲的慘嚎,整個人被帶得向后飛跌出去。
身體還在空中時候,后發(fā)的子彈帶著巨大動能,鉆入了他的軀體,在體內(nèi)翻滾,橫跳,將五臟六腑攪得稀爛后透體而出,留下三個大如拳頭的血洞。
隨著尸體落地聲起,地板上全是大小不一的血色肉塊……
當(dāng)驚魂未定的長老們從桌子底下驚恐地抬起頭時,門口的三井增見,被幾個不知何時出現(xiàn)在他身后、穿著城市作戰(zhàn)服、臉上涂著油彩的彪悍白人男子牢牢護在中間。
破碎的落地窗外,東京灰暗的天空下,對面大廈的天臺邊緣,幾個模糊的身影正利落地收起重型狙擊步槍,如同鬼魅般消失在視野里。
議事廳內(nèi)死一般的寂靜,只剩下長老們粗重驚恐的喘息。
白發(fā)長老深吸一口氣,強壓下心頭的驚濤駭浪,目光復(fù)雜地看了一眼被暗夜天使護在中間、眼神依舊燃燒著瘋狂火焰的三井增見,最終轉(zhuǎn)向其他驚魂未定的長老,聲音帶著劫后余生的沙?。骸叭惴?,弒父殺兄,殘害族人,罪證確鑿,人神共憤。至于……”
他頓了頓,目光最終落在三井增見身上,帶著一絲難以喻的復(fù)雜:“家族不可一日無主……增見……你父親健一本是嫡長。如今……你便是三井家族唯一的合法繼承人?!?
三井增見布滿血絲的眼睛死死盯著地上的三井秀夫尸體,嘴角咧開一個猙獰的弧度。
門外走廊上尸橫遍野,幾乎人人腦門上都有一個血洞在咕咕流淌著紅白之物。
安娜臨窗而立,手指優(yōu)雅地夾著香煙,裊裊白煙中,她的背影被陽光所模糊……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