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來襲的這支韃子騎兵,不知出于何種目的,竟然對雪墻外這片區(qū)域新設的陷阱一無所知。
秦大壯站在后方坡地上看得真切,滿臉疑惑。按理來說,逃竄的潰兵應該告知雪墻無法飛躍。
然而,眼下情況與預想中的不同。
契丹騎兵嗷嗷叫著,揮舞彎刀,惡狠狠沖來。他們憑借著以往的作戰(zhàn)經(jīng)驗,以為突破這道看似單薄的雪墻輕而易舉,竟毫無防備地徑直沖來,企圖踩踏緩坡,憑借馬速一躍而過。
沖在最前面的數(shù)十騎,馬蹄猛地踏上了被浮雪偽裝的緩坡陷阱!
“唏律律——!”
“啊——!”
戰(zhàn)馬凄厲的悲鳴與韃子兵驚恐的慘叫幾乎同時響起,瞬間刺破了寒冷的黑夜!
高速沖鋒的騎兵根本收勢不住,接二連三地栽進陷阱坑中,被底下鋒利的木樁竹簽刺穿身體,人仰馬翻,鮮血頃刻間染紅了潔白的雪地。
后續(xù)的騎兵收不住勢頭,又撞上前面的倒斃人馬,陣型頓時大亂,再也無法形成有效沖擊。
“哈哈哈!這不是找死嗎?”
“飛…飛蛾撲火!給俺射!狠狠地射!”
秦大壯見狀,樂得咧開了大嘴,但手下卻毫不含糊,果斷取來弓箭開射,下令反擊:“放箭!”
數(shù)百張弓齊射,頓時,密集的箭矢如同飛蝗般越過雪墻,精準地落入混亂的韃子騎兵群中。
失去了速度和陣型的騎兵,在訓練有素的弓箭手面前成了活靶子,不斷有人中箭落馬,慘叫聲此起彼伏,比方才陷阱觸發(fā)時更加凄厲。
就算有沖過來的,等待他們的是槍陣。雪墻內外,變成了一片死亡地帶,尸體與鮮血堆積如山。
“撤,快撤!”韃子百夫長大吼,聚攏部眾撤退。
“哼,狗韃子哪里跑?”
秦大壯見到韃子損失過半,想要逃竄豈能如愿?
“一隊,二隊,踏上掩體!”
兩百來個軍卒迅速沖上雪墻后方半人高的掩體,半個身子探出雪墻,從拋射變成了精準射擊。
嗖嗖嗖,破空聲不斷。
剛撤出弓箭射程的韃子騎兵慘叫著,又倒下一片。
就在秦大壯準備再接再厲,剿滅這些殘兵敗將時,腳下地面突然傳來了不同尋常的震動。
隆隆隆……
這震動由遠及近,沉悶而有力,仿佛有巨獸在黑暗中踏地而來。
與剛才在冰面上沖鋒的騎兵不同,這聲音更整齊,更沉重,帶著一股令人心悸的壓迫感,讓雪墻上的守軍都不由得握緊了手中的兵器。
只見黑夜之中,一股黑色的鐵流猛地撕裂夜幕,徑直朝著秦大壯防守的這段河岸洶涌撲來。
這支騎兵人數(shù)更多,約莫三百余人,裝備明顯更加精良。
騎士和戰(zhàn)馬都披著沉重的鐵甲,沖鋒起來勢不可擋!
“鐵林軍?是契丹王庭的鐵林軍!”有見識的老兵失聲驚呼,聲音中帶著一絲難以掩飾的恐懼。
秦大壯的臉色也瞬間變得凝重無比,他緊緊握住了手中的兵刃,對著身后的士卒怒吼道:
“穩(wěn)住!都給老子穩(wěn)住!”
“重騎兵算什么?我們??蓑T兵!”
“弓弩手準備火箭,瞄準了射他們的馬!長槍兵上前,頂住陣線!絕不能讓他們沖破雪墻!”
沉重的馬蹄聲如同擂響的戰(zhàn)鼓,越來越近。那黑色的鐵流無視了前方陷坑里同伴的慘狀,正以一種碾壓一切的姿態(tài),直奔雪墻而來。
速度因凍土濕滑和重甲雖不算太快,但那密集如林的陣型,帶給守軍的心理壓力是巨大的。
鐵甲如林,這也是鐵林軍的由來!
“火箭,放!”秦大壯瞪圓了眼睛,嘶聲下令。
“咻咻咻——!”
百多支拖著火尾的箭矢騰空而起,連同上百支普通箭矢,劃過夜空,落入沖鋒的鐵林軍陣中。
然而,大部分箭矢叮叮當當?shù)乇痪嫉蔫F甲彈開。即便是破甲重箭也無法穿透這種厚重鎧甲。
只有少數(shù)射中了人或馬匹非重甲覆蓋的部位,或是恰好卡在了甲葉縫隙里,引起一些小范圍的混亂和火苗。但對于整體沖鋒勢頭阻礙有限。
“娘的,這龜殼真硬!”
秦大壯啐了一口,眼看敵人已經(jīng)沖近到不足兩百步,他甚至能看清對面騎士面甲下冰冷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