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克薩酋長在他獻上董襲密信后,當場表示會調派八百精銳相助,勞煩吳二等人隨行領路。
當晚設宴款待,烤全羊焦香流油,馬奶酒淳厚辛辣,席間還有狼戎女子獻舞,武士表演摔跤。
然而,酒宴散去,無形的牢籠便悄然合攏。他們被請到這處遠離核心區(qū)域的氈房,美其名曰“尊貴客人的靜養(yǎng)之所”,實則避免與人接觸。
送來的侍女低眉順眼,卻耳聰目明。
守衛(wèi)的武士看似粗豪,換崗交接卻一絲不茍。
此刻,趙虎額角青筋跳動:“八百精銳!北狼口地勢險要,適合伏擊,若無人報信,必定錯失良機。屆時我等便是引狼入室的罪人!”
陳石將銅符收回懷中,眼神銳利如鷹:“硬闖是送死。能否買通一兩個貪財?shù)睦侨秩???
吳二緩緩搖頭:“德克薩我多少了解,此人野心勃勃,想統(tǒng)一整個狼戎部族,脫離東胡聯(lián)盟。
故治軍極嚴,且此事關乎部落存亡,無人敢冒險。再者,我等戰(zhàn)馬,財物早已被‘代為保管’。”
他何嘗沒試過?昨日他褪下腕上一枚玉佩,欲贈予一名有過交集的狼戎少年,那少年卻如遭火灼,連連后退,驚恐地望向帳外陰影。
草原人雖然魯莽,殘忍,但畢竟不是傻子。部落集結出兵這種大事,自然是不會讓風聲走漏。
三人被盯梢,無法離開這黑狼部落,無法傳遞消息。
希望如同氈房外的風雪,一點點被凍結、掩埋。
正當三人愁眉不展之際,部落外圍突然傳來一陣尖銳的鷹哨聲。緊接著是雜沓的馬蹄踐踏凍土之聲、憤怒的呵斥與刀劍出鞘的銳響。
“怎么回事?”趙虎猛地起身,掀開氈門一角。
只見部落入口處亂成一團。
約三十騎狂風般撞入柵欄,馬蹄踢起漫天雪沫。
來者皆身著契丹風格的鐵甲,外套雜色皮袍,頭盔下露出猙獰的鬼面,鞍旁懸掛著彎弓和沉重的鏈錘。
“德克薩酋長何在?”領頭騎兵用生澀狼戎語大吼。領著隊伍毫不減速,直沖部落中心,口中發(fā)出嘰里呱啦的怪異吼叫,囂張跋扈至極。
這就是契丹族在草原上的作風,蠻橫,霸道。是百萬控弦之士的底氣,不把小部落放在眼里。
黑狼部落的武士反應極快,迅速從四面涌出,彎刀映著雪光,形成半圓形的包圍圈,將那隊“契丹騎兵”阻在中央,卻忌憚不敢上前。
雙方劍拔弩張,怒吼與咒罵震天動地。
吳二疑惑道:“是契丹人?他們怎會在此時來黑狼部?”
陳石目光死死盯住那為首騎士,二十來歲,相貌俊朗,昂頭鼻孔朝天之勢,很是牛叉的樣子。
此人眼熟,好像在趙將軍身后見過。尤其是這隊騎兵,人人馬鞍上系著紅繩,十分醒目。
“是接應隊伍!”他心臟猛地一跳,幾乎要沖出胸腔!
“不…不是契丹人!”吳二聲音因激動而嘶啞,“是飛虎衛(wèi)!是秦將軍派來的人!你瞧那馬鐙,是我中原制式!還有那為首者的身形,是袁……”
“管他是誰呢!這是唯一的機會。”趙虎大臉上浮現(xiàn)笑容,四處張望,最后目光跟在一坨牛糞上。
原來,這正是那天秦猛與趙將軍定下的暗策。
他們深知草原部落反復無常,所以派了接應小隊,董襲借刀之計若成,吳二等人很可能被困。
接應小隊除了接收情報,還定期匯報,如遇到困難。
這不,遲遲無消息,秦猛就派來人了。
精選三十名勇士,命他們換上精心準備的契丹服飾,與接應小隊會合,時刻留意黑狼部落動向。
傲氣青年袁飛非要親自帶隊來草原耍,強闖黑狼部落制造混亂,以創(chuàng)造傳遞情報的契機。
此刻,這險招奏效了!
整個黑狼部落的注意力都被契丹騎兵吸引。
德克薩酋長聞訊,帶著大批親衛(wèi)急切地趕來。恰好看到一塊半濕的牛糞球劃出一道拋物線,精準命中那耀武揚威的領頭騎士,掉入其懷里。
吳二被丟牛糞的趙虎給推了出來,他硬著頭皮吼著:“草原部族有共同的敵人,我狼戎黑狼部不怕契丹,也不歡迎你們,給老子滾。”
“說得好?。 鼻蹰L德克薩渾身一震,昂首挺胸。
袁飛懷揣著一坨牛糞,整個人凌亂在寒風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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