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臨川身體劇烈地顫抖著,深藍(lán)色的長發(fā)披散下來,遮住了他的臉。
他雙手死死抱著自己的頭,指節(jié)因用力而發(fā)白,喉嚨里發(fā)出壓抑的嗚咽。
“阿母……不要……”破碎的詞語從他齒縫間溢出,帶著恐懼和絕望。
他周身的水汽異常紊亂,腳下的地面甚至凝結(jié)了一層薄薄的冰霜,又在瘴氣的侵蝕下迅速融化,顯然他的異能和精神都在失控的邊緣!
“賀臨川!”謝星晚心中一緊,立刻沖過去。
就在她靠近的瞬間,賀臨川猛地抬起頭!
那雙冰藍(lán)色的眼眸此刻布滿了猩紅的血絲,瞳孔渙散,里面倒映的根本不是謝星晚,而是最深的噩夢!
他像是看到了什么極其恐怖的東西,發(fā)出一聲凄厲的尖叫:“滾開!別碰她!”
同時,他下意識地凝聚起一股冰冷的水箭,帶著凌厲的破空聲,直刺謝星晚!
“小心!”祁淵瞳孔一縮。
叮——
警告!警告!
……
系統(tǒng)的警告還未報完。
“噗!”
下一秒。
那道水箭仿佛被禁錮了一般停在謝星晚的眼前,絲毫動不了,箭形維持不住,散落成水滴下去。
祁淵松了一口氣。
而謝星晚的驚恐還未退去,剛才差一點(diǎn)她就……死了。
她第一次有這種感覺,之前不論是和獸人戰(zhàn)斗還是狩獵,她都沒有這種心跳驟然停止的感覺。
祁淵立刻過來,聲音放緩,“沒事的?!?
“謝謝?!?
她再次看向賀臨川,后者似乎“殺瘋了”。
水箭不停地射出,但他的異能并非每次都能發(fā)揮成功。
有的是空箭,有的便成功凝結(jié)成了水箭。
“都給我死!賀景深,我要?dú)⒘四?!放了我阿母,我們來打一場。?
幻境中,賀景深居高臨下地看著他,“喲,縮頭烏龜竟然說要和我打一場,真是笑掉大牙,不過就憑你這滑稽的異能?我不會和你打,因?yàn)榻裉焓羌漓氲娜兆?,難道你想惹得海神大怒?”
他們周圍的人魚族人紛紛附和,“就是,快滾出人魚部落吧!”
“膽敢影響祭祀,你是想讓我們?nèi)唆~部落迎接海神的怒火嗎?”
“就是,滾開!海神會怪罪我們的。首領(lǐng)大人,快把此人驅(qū)逐出我們?nèi)唆~部落?!?
七嘴八舌的聲音,賀臨川的臉色白了幾分,但他絲毫不退。
賀景深嘲諷地看著他,“我親愛的阿弟,你聽清楚了,部落的人都不歡迎你,民意難為,你還是趕緊滾出部落,趁我還沒想殺你之前,但你的阿母卻是海神親自要的祭祀品,沒有辦法的。”
“笑話,海神沉寂了許多年,又什么時候給了指示?”
“你不知道,薩滿溝通海神獲得的指示,怎么,你是連薩滿都不信嗎?我也很心痛,我也是阿母的孩子,但是我是首領(lǐng),沒辦法的?!?
賀臨川眼中的憤怒更勝幾分,“當(dāng)初你殺了阿父,騙大家說是阿父要?dú)⒐馑腥耍隳菚r也說殺了阿父是海神的指引。是不是海神的指引,你心里清楚!”
“那不然你來代替?用你的命來換阿母的命?!辟R景深意味深長地看著賀臨川。
這回,賀臨川沉默了。
“不要!阿川!若你死了,阿母也不想活了。阿母早就想下去陪你阿父了,不要被他哄騙了?!?
……
現(xiàn)實(shí)中,賀臨川突然停止了所有的動作,仿佛卸了力氣似的,連眼中都是死意。
“賀臨川!是我!謝星晚!”
“笨魚!看清楚!幻覺!都是假的!”程琰也急吼吼地沖過來。
但是沒有反應(yī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