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鷺三朝回門,甄秀群天不亮就起來了。
雷鳶這些天一直睡在母親房里,自然也跟著起來準(zhǔn)備。
送雷鷺回門的馬車只有三輛,頭一輛坐的是雷鷺和她的奶娘惠媽媽。
第二輛是兩個陪嫁丫頭核桃和花生,此外還有敖家的一個婆子,姓陳。
第三輛車?yán)┒Y品,后頭跟著兩個跑腿的小廝。
管家陳升帶人早早在門口迎著,馬車剛停穩(wěn),便向車上的雷鷺請安:“二小姐安好,請二小姐下車。”
核桃和花生先下車來打起簾子,雷鷺這才扶著惠媽媽的手下車。
等她們進(jìn)了門,陳升方才帶著人搬最后一輛車上的東西。
雷鳶則在二門上等著,遠(yuǎn)遠(yuǎn)地見了二姐姐便飛奔過去。
那敖家的婆子下死眼盯了她好半晌,瞧著雷鷺的眼神,也不由得更帶出幾分輕蔑來。
雷鳶自然察覺到了,心中難免不悅,但臉上不動聲色,依舊笑模笑樣對那婆子說:“陳媽媽辛苦了,且請到客室去喝茶吃點心。”
“還沒拜見夫人,怎好就去吃茶?”陳婆子有些皮笑肉不笑,“我是奉縣君之命陪著世子夫人回門的,哪里敢不盡心?”
“媽媽說的是,倒是我考慮不周了。”雷鳶不惱,依舊笑意盈盈。
一旁的雷家下人都頗為不忿,這婆子再怎樣也只是個下人,雷鳶作為雷家的四小姐,跟她好模好樣地說話,她卻在這里裝腔拿喬。
進(jìn)了中堂見到甄秀群,雷鷺按照禮數(shù)跪拜。甄秀群坐在那里看著上了頭二女兒,不禁又有些悲從中來。
但看她穿著打扮都頗為華麗,神情也像平素在家一樣泰然自若,這才稍稍放下心來。
因為有敖家的人在跟前,甄秀群只能問鳳名花夫婦安好,以及敖鯤如今的傷情。
“世子昨日醒了一回,只說了兩句話便又睡過去了。今早上又醒了醒,御醫(yī)來瞧過了,說是已經(jīng)大為轉(zhuǎn)好?!崩樢贿叧灾牌配佔永锏母恻c一邊說。
甄秀群聽說敖鯤醒了,大為欣慰,點頭道:“謝天謝地!醒了就好?!?
敖鯤醒了,雷鷺就不用做寡婦,更不用背上克夫的惡名。
等到甄秀群房中的朱媽媽瑞媽媽等人將陳婆子請下去喝茶,甄秀群方才問女兒:“你婆家這幾日可給你氣受了沒有?”
雷鷺咂咂嘴說道:“我向來不會看人臉色,只覺得他家廚子著實不錯,做的冰糖肘子肥而不膩,配著野韭齏下飯得不得了。”
雷鳶聽了忍不住笑了,二姐姐全副心思放在吃上也并沒什么不好,這般執(zhí)著故我,便猶如筑起了銅墻鐵壁,那鳳名花想來一時之間還奈何她不得。
“二姐姐,不如我陪著你回房里歇著吧?!崩坐S挽起了雷鷺的胳膊,“你那床格子里都放滿了好吃的?!?
甄秀群暗暗抒了一口氣,她這個小女兒總是這樣機靈,知道自己不便對雷鷺深問,便是問了也問不到什么,須得問奶娘惠媽媽。故而同二姐姐出去,好給自己容出空兒來。
“惠媽媽,鷺兒在婆家沒遇見什么難事吧?”甄秀群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