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墻雖然高,但總是愛漏風(fēng)。
呆在宮里小院的朱徽媞已經(jīng)從嬤嬤的口中得知聯(lián)姻消息。
相比未知的恐懼,朱徽媞的心是歡快的。
她不喜歡宮里,她的不喜歡包括任何人。
服侍朱徽媞的幾個嬤嬤也很開心。
因?yàn)樵诠鞒黾迺r都會有“陪嫁嬤嬤”陪同。
這個嬤嬤就相當(dāng)于管家,公主的貼身大管家。
因?yàn)楣飨录迺r都會攜帶一筆不菲的嫁妝,而且公主每年都還有皇室賜予的財(cái)物。
八女是皇帝的妹妹,可能還有一處不小的田產(chǎn)。
這些錢財(cái)是公主的錢,需要陪嫁嬤嬤來管。
除了這些,陪嫁嬤嬤還有一項(xiàng)額外職責(zé),她要教公主和駙馬按照皇家禮儀生活。
直白來說就是,駙馬若是想和公主同居得先問他們。
當(dāng)時的壽寧公主就被這些嬤嬤折磨的不輕。
駙馬冉興想和公主共度良宵,梁嬤嬤得知后直接闖進(jìn)公主寢宮,揪住冉駙馬,指揮幾個太監(jiān)對其暴打。
要知道壽寧公主是神宗皇帝和鄭貴妃的愛女
冉駙馬心里不服,去宮廷告狀,皇帝沒見到不說,在回家的路上再次被毆打。
被太監(jiān)打的血肉模糊。
壽寧公主也去告狀,結(jié)果……
結(jié)果那個梁嬤嬤先告狀,說她不守婦道,不遵守皇家禮儀。
鄭貴妃信了,公主連母親的面都沒見到。
其實(shí)這根本就不是什么婦道的問題。
駙馬要想公主同房親近,必須向身邊的嬤嬤給好處。
若不給,這些嬤嬤也會拿著規(guī)矩來折騰你。
駙馬完親后若是想與自已的公主見一面,則需要先去一趟禮部的儀制清吏司。
要告訴禮部,為什么要見公主。
借口有“舔犢”、“議事”、“共膳”或者是“敦倫”……
借口很多,其實(shí)真的原因就只有一個。
禮部很好說話,子嗣傳承為大。
可這些嬤嬤就不好說話了,要想見公主,得需要她們同意,這群人心理變態(tài)的很……
所以有了“久則急剎,虛則斥責(zé)”……
就是這群嬤嬤會在公主和駙馬傳宗接代的時候故意掃興。
如果不想掃興,你就得滿足她們的胃口。
不然就讓你“急剎”!
如今傳八女要下嫁余家,好多老嬤嬤心思就動了,她們比任何人都盼望公主出嫁。
這群嬤嬤以為是好事,可她們哪里知道這是她們的人生大事。
朱徽媞若是真的下嫁了余家老二來財(cái),以余令的脾氣,這些嬤嬤能不能活著還是一個大問題。
余家子嗣本來就少,嬤嬤敢這么搞那真是嫌命長。
她們敢欺負(fù)公主們臉皮薄,閨房之間的事情羞于說出口,面對欺負(fù)只能“打落牙齒往肚里吞”。
在余家,余令能打的她們牙往肚子里吞咽。
她們還認(rèn)為這又是一條賺錢的好門道。
可小老虎不這么看,小老虎覺得這些嬤嬤去了余家會拉肚子。
還是神醫(yī)都束手無策的那種。
不說余令怎么樣。
若是肖五犯混了,突然出手把嬤嬤打死了,以皇帝對肖五的喜歡,這些嬤嬤怕是死了活該。
余令連御史都敢打,更不要說幾個老嬤嬤了。
朱徽媞真的要嫁給來財(cái),茹慈那一關(guān)就是鬼門關(guān)。
“皇女,皇后娘娘有了口諭,你今日可以去噦鸞宮了!”
朱徽媞感激的朝著小老虎點(diǎn)了點(diǎn)頭,在小老虎的帶領(lǐng)下,兩人一起朝著噦鸞宮走去。
去探望冷宮的李選侍。
服侍朱徽媞的嬤嬤沒眼色的想跟上。
見小老虎扭頭似笑非笑的望著自已,膝蓋一軟噗通一聲跪在地上。
在直殿監(jiān)掌印小老虎面前她們根本就沒有說話的權(quán)利。
待身后無人,朱徽媞忍不住道:
“王公,消…消息是真的么?”
小老虎一愣,忍不住道:
“你想嫁余家?
奴說句不該說的話,余家老二你都沒見過,你又怎么知道這人是好還是壞呢?”
“比…比宮里好就行!”
小老虎輕輕吸了口氣,忍不住道:
“這個事不是陛下開的口,是臣子借機(jī)傳出來的,和外面謠傳的不一樣!”
朱徽媞一愣,默默的低下了頭!
她現(xiàn)在大了,知道的也越來越多了。
她明白,在公主出嫁這件事上最后的決定權(quán)還是在皇帝大兄的手里。
“王公公,這消息是假的……是么?”
小老虎為難了,他不知道如何去說。
本來可以說是一件好事,是一件喜事,可如今就不是好事了!
“在于你自已!”
“我?”
朱徽媞一愣,趕緊道:“我不懂,還請王公教我!”
小老虎搖了搖頭:
“我不能說,我也教不了你,我只能說,你如果想去余家,陛下這輩子可能都不會開這個口子,斷了這個念想吧!”
“為什么……”
“唉,我也想知道為什么!
明明一件好事,卻成了彼此之間的一個隔閡,萬歲爺被架在了火上,余大人也架在了火上!”
“是怕余大人功高震主是么?”
“萬歲爺沒說這句話!”
在不知不覺間,噦鸞宮到了。
噦鸞宮的李選侍活的還不錯,也僅僅是活的不錯罷了。
朱由校出于對父親的孝順,在把她和皇八女分開后,并沒有懲罰西李。
可噦鸞宮的李選侍卻肉眼可見的衰老了下來。
人是群居動物,一個可以活,可一個人卻難忍孤獨(dú)。
噦鸞宮有人,可這些人從不會安靜的跟李選侍說話,只會喝罵。
“母妃,我來看你了!”
“媞兒來了是么,媞兒來了是么,來來,讓娘好好看,嗯,不錯,又高了,又大了,臉上有肉了……”
“母妃,孩兒給你帶了糕點(diǎn)……”
今日的李選侍很開心,賜婚一事她也聽到了。
雖然她不知道是誰,但如今唯一合適的也只有她的女兒。
“孩子,我問你,皇帝是不是要考慮你的婚事了?”
“嗯!”
“哪家的?”
朱徽媞難得見母親開心,她撒了一個謊,輕聲道:
“有傳說可能是余家的老二,母妃,這只是傳!”
“余山君的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