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等老張有反應,噼里啪啦一頓大嘴巴子就招呼上來了。
這時老張才回過神,自己的車頂在另一輛貨車的車頭,對面的車駕駛樓和貨箱都快成直角了。
而車老張車旁邊,就是一條很深的河。
見老張表情有了變化,周圍人七嘴八舌,有人說緩過來了,有人說明白了。
只有老張是一臉懵逼。
一個中年人道:“爺們,你咋回事???”
另一人說:“哎呀,你得好好感謝箱貨司機啊,要不是他用車頭盯著你,你都得干河里去,整不好小命就沒了?!?
箱貨司機道:“我離著挺遠就發(fā)現(xiàn)這車不對勁,迎著我開,車速不快,在路上畫龍,來回晃悠。”
老張懵逼問:“不對呀,我記得我跟著前車走呢,好幾輛車呢。”
“我尋思你疲勞駕駛,睡著了呢,按喇叭你也沒反應,還往河里開,幸虧你開的不快,要是快一點,我也不敢用車頂你?!?
老張看了一下旁邊的深坑,心里止不住的后怕,雖然腦子沒想明白是咋回事,但有人救了自己,老張也講究,直接下跪感謝,說修車的錢,他包了,剩下的事,有安排。
箱貨司機也講究,直道:“我就尋思擋你一下子,可沒尋思要啥東西,你給我修了就行了,你是不是中邪了,我擋著你車,你還咬牙踩油門?!?
這時,有人給老張遞了一瓶水,老張猛灌了幾口,又把剩下的半瓶水倒在了頭頂。
人,瞬間清醒了。
發(fā)生了這么多離奇的事,老張也不敢開車了,或者說連坐車都不敢了,剛才明明是在跟著車隊走,怎么一轉眼就變成了自己往河里開?
那一刻,老張已經(jīng)分不清幻覺和現(xiàn)實了。
箱貨司機說老張剛才面無表情,目光呆滯,就是咬著牙踩油門,輪胎呼呼冒白煙。
老張對自己的事,一點印象都沒有,他還是覺得是車沒勁,在踩油門。
有人對老張說反正兩個車撞上了,就正常報保險,讓保險公司去修,老張要是有心意,就給箱貨司機表示一下,錢花在人身上,咋地比修車強。
老張采納了這個建議,先報警,又報了保險,等警察的工夫,老張又給家里打了電話,嘮了好一會,心神總算穩(wěn)定了一些。
后來警察和保險公司的人都來了,勘察了現(xiàn)場,正常走程序。
完事后,箱貨司機開車走了,老張的車也能開,但他不敢開了,連坐警察的車也不敢。
老張在原地等到了天亮,又從天亮等到了中午,一直等到了親弟弟開車來接他。
回家后的老張,直接去找了出馬仙,出馬仙也沒說出來個所以然,就是燒了好幾道紅符紙,化在了酒碗中,讓老張喝下去。
大概過了半個月,老張覺得自己后背發(fā)癢,讓媳婦看,媳婦說起了不少小包,得去醫(yī)院瞅瞅。
老張縣城的醫(yī)院沒看明白是什么病,老張又去了大醫(yī)院,大醫(yī)院說是病毒性皰疹,給老張開了點藥。
說來也奇怪,后背上的皰疹,白天啥事沒有,一到晚上,就奇癢無比,老張都把皰疹抓破了,整個后背都是血道子。
斷斷續(xù)續(xù)吃了好久的藥,老張的后背才算好了,皰疹也結痂脫落了。
幾個月后,有一次老張回家,晚上睡覺的時候,媳婦突然一聲驚叫,給老張嚇一跳。
老張問咋地了。
媳婦說月光下,老張的后背上有一張狐貍臉。
老張說媳婦看錯了。
媳婦說不對,肯定沒看錯,那張狐貍臉還對著她笑來著,肯定沒看錯。
這句話讓老張徹底精神了,他開燈,對著鏡子照,乍一看,真是一張狐貍臉,而且有那么一瞬間,還發(fā)出了詭異的笑容。
老張慌了,平時沒發(fā)現(xiàn)狐貍臉,也不覺得有啥詭異,猛然看到狐貍臉,前段時間的事一下子涌上了腦海。
自從把車開進墳地那天晚上開始,老張就覺得自己的身子發(fā)沉,總感覺背后背著什么東西一樣。
于是乎,老張開始四處看出馬仙,斷斷續(xù)續(xù)看了十好幾個。
可一點效果都沒有,后背上的狐貍臉越來越明顯。
直到箱貨司機給老張打電話,很隱晦地問最近遇沒遇到什么邪乎事。
老張一五一十說了一遍。
箱貨司機來了一句,那地方,確實邪門啊,你中招了。
老張覺得奇怪,問箱貨司機怎么回事。
箱貨司機反問了一句——咱們沒親沒故的,我為啥不好好跑車,而用車頭撞你呢,這么的,你找我來吧。
雙方通了電話,老張去了箱貨司機所在的城市——遼寧錦州。
錦州這地方,有點說法。
東北是重工業(yè)基地,錦州的重工業(yè)是燒烤。
前幾年我去過,一到晚上,路邊的燒烤攤呼呼冒煙,那真是霧氣昭昭,和他娘的王母娘娘蟠桃會似的,空氣中都彌漫著香料的融合與烤肉的焦香。
最近這段時間,錦州在網(wǎng)上也挺火,一是沒有共享單車,二是沒有網(wǎng)約車。
有人說共享單車都被扔進大凌河里面了,被誰扔的,也不用多解釋。
許某人覺得,錦州共享單車主要受市場因素影響,與政策、素質和老百姓的關系不大。
一個出租車起步價六塊錢的城市,出租車想多拉活賺錢養(yǎng)家,老百姓想減少出行的花費,這種事沒什么標準答案,只怪工資低。
不過我對錦州這座城市滿是好評。
一是我去過錦州的農(nóng)村,那都是一群樸實善良的人,在相對貧瘠的土地上播種出一簇簇倔強的花。
另一點原因是當?shù)赜袀€渤海大學,前兩年,許某人在那談過一段簡短的愛情,不用多想,就是一把一利索的那種。
反正感覺挺好,可用物美價廉來形容。
好了,城市先說到這。
許某人以下內容,僅僅是一個個例,可不是帶有有色眼鏡的地域黑。
說回故事,箱貨司機家在錦州的一個山溝溝里,出行基本上都是靠驢車和摩托車,想進城,得去鄉(xiāng)里坐中巴車。
老張來到錦州,出了火車站,直接打車去箱貨司機家。
車上,老張說到什么地方,也不知道是口音問題沒和出租車司機溝通明白,還是有重名的村子。
本來是二十來公里的路程,出租車司機直接給老張拉到了八十公里外的溝幫子。
不光是路途繞了遠,連方向都徹底相反。
老張是開貨車出身,路線上也算明白,他覺得出租車是故意繞路。
出租車司機肯定不認呀。
于是二人發(fā)生了口角。
老張不僅當過兵,還參加過越戰(zhàn),用機槍沒少突突越南猴子,也是個狠角色。
出租車司機和老張吵架沒吵贏,率先放低了姿態(tài),說免費送老張回去。
老張也沒多想,繼續(xù)坐上了出租車。
萬萬沒想到出租車司機將車開到102國道的時候,停在了一個僻靜沒有光亮的路邊。
路邊還停著七八輛出租車,老張坐的車還沒停穩(wěn),其他出租車司機直接圍了上來,拉開車門把老張拖下了車,一頓拳打腳踢。
猝不及防地毆打,讓老張吃了不少虧,不過人家畢竟是實戰(zhàn)的軍人出身,反應速度很快,幾個閃身就和那幾個出租車司機拉開了身位。
出租車司機依舊罵罵咧咧,尋思打完了,罵兩句,出出氣,這事也算了了。
可老張在戰(zhàn)場上都沒吃過這虧,還能被自己人給欺負了。
老張瞅準機會,撿起路邊的一塊拳頭大小的石頭,握在手里直接反擊。
要是尋常人打架,手里握著石頭,也不敢往人身上招呼,老張不一樣,手里握著石頭哐哐砸,可以說是力道十足。
局勢一瞬間就發(fā)生了反轉,咱也不知道用的是軍體拳還是格斗術,老張把一身的本事都用上了,他不知道有幾個出租車司機跑了,反正是地上躺了五個。
老張說他當時也是大腦一片空白,發(fā)生了什么事,他也記不清了,等再明白過來的時候,警察啥的都到了,他就坐在那五個人身邊。
五個司機,有兩個眼睛瞎了,一個鎖骨骨折,還有兩個內傷。
老張是受害者,也是行兇者,警察自然要把老張控制起來。
調查和審問一氣呵成,老張一五一十說了事情的經(jīng)過。
我覺得老張應該是戰(zhàn)后應激創(chuàng)傷綜合癥發(fā)作了。
戰(zhàn)后應激創(chuàng)傷綜合癥這個詞在國外的電影中經(jīng)常出現(xiàn),不過在國內,好像沒人關心這個問題。
當然,法律也不會注意這個問題,老張屬于故意傷害,按照流程,要移送法院,然后判刑。
幸運的是,在越戰(zhàn)期間,老張救過連長一條命,連長還在部隊里,知道了這件事后,和指導員來看守所看望老張。
指導員那是文化人,一番安撫后,老張似乎想起了一些事情。
那幾個出租車司機要搶劫,老張是在保護個人財產(chǎn)。
前前后后折騰了一個來月,老張的行為被定性為正當防衛(wèi),人也放出來了。
老張出來后,當初拉他的出租車司機還當面道歉。
據(jù)說是老張當年的戰(zhàn)友去了出租車司機家了坐了一坐,一群人身上有鋼鐵般的意志,走的時候,出租車司機家里的承重墻都全是窟窿眼了。
老張不在乎道歉,他想去找箱貨司機。
在南山監(jiān)獄這一個月,老張總覺得后背一直發(fā)燙。
等到了箱貨司機的村子,老張都懵了,村里人說箱貨司機一家人都搬走了,而且是突然搬走的,在此之前,根本沒傳出來要搬家的消息,仿佛是一夜之間做了決定。
搬去哪里,村里人也不知道。
老張無數(shù)次嘗試聯(lián)系箱貨司機,不料對方的電話一直關機,最后變成了停機。
廂貨司機好像人間蒸發(fā)了。
找不到廂貨司機,老張也得繼續(xù)研究后背的問題。
無非就是兩種解決方案,一是醫(yī)院的治療,二是玄學的力量。
老張雙管齊下,斷斷續(xù)續(xù)治療了小一年,身體并沒有好轉,后背的狐貍臉也越來越形象。
在這一年中,老張也沒停在開貨車,只是十分不順利,小剮小蹭每個月都有,高速上爆胎也發(fā)生了好幾次,其中有幾次險些喪命。
接連地出事,家中的媳婦也擔心呀,賺不賺錢無所謂,人得好好活著,媳婦硬是把老張叫回家。
老張想出去跑車,媳婦就躺在車前,不讓老張出去。
不光是身體的問題,身邊還發(fā)生了很多邪門的事。
這么說吧,晚上老張和媳婦躺在炕上睡覺,屋頂?shù)姆苛耗疽活^斷了,咔嚓一聲落在了夫妻二人中間,要是偏一尺,老張的臉都得被壓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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