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天，怎么了？”
西王母敏銳地察覺到吳天神色的變化，輕聲開口詢問。
女媧也投來關(guān)切的目光，她能感受到吳天那瞬間的心緒波動。
吳天從沉思中回過神，緩緩搖了搖頭，眼中的情緒已經(jīng)收斂，語氣恢復(fù)了平靜：
“無妨，只是想到了一些事情?！?
他目光轉(zhuǎn)向葉黑、葉靈，語氣緩和了許多，帶著一絲贊許：
“靈兒，葉黑，你們二人此次表現(xiàn)尚可?！?
“懂得審時度勢，聯(lián)手對敵，沒有墮了為師之名。”
葉黑、葉靈聽到老師的夸獎，臉上頓時露出笑容，連忙躬身應(yīng)道：
“都是老師教導(dǎo)有方！”
一旁的孫悟空看著師弟師妹受到表揚(yáng)。
自己卻還懸而未決，心里更加七上八下，眼巴巴地看著吳天，等待著自己最終的命運(yùn)判決。
吳天的目光重新落回到孫悟空身上。
看著他那副緊張又不敢亂動的樣子，沉默了片刻，終于開口說道：
“你此次行事，魯莽沖動在先，擅自行動在后，戰(zhàn)斗之中又不知揚(yáng)長避短，錯處甚多?！?
孫悟空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腦袋垂得更低了。
“不過……”吳天話鋒一轉(zhuǎn)。
“念在你此行初衷并非為惡，鏖戰(zhàn)巨頭也算勇猛，最后關(guān)頭總算沒有墮了師門的威風(fēng)……”
他停頓了一下，看著孫悟空那雙瞬間亮起來的眼睛，聲音平淡地做出決定：
“功過相抵，此次便不罰你了?！?
“真的？！多謝老師！”
“老師寬宏大量！弟子以后一定聽話！絕不再擅自行動！”
孫悟空大喜過望，幾乎要原地蹦起來。
連忙拍著胸脯大聲保證，臉上的愁云一掃而空，笑得合不攏嘴。
雖然沒有得到夸獎。
但能免于懲罰，對他而已經(jīng)是天大的好消息。
吳天看著他這副猴急的模樣，心中那點(diǎn)反思愈發(fā)深刻。
看來。
日后對于這些弟子門人的管教方式，或許真的需要做出一些調(diào)整了。
太過安穩(wěn)的后方。
有時候反而會成為束縛他們展翅高飛的無形囚籠。
處理完孫悟空的事情。
吳天的目光越過他，落在了那個一直恭敬地站在一旁，神情中既有緊張又帶著期盼的年輕人身上。
“悟空，這便是你在此界結(jié)識的，那個名為‘石浩’的小家伙？”
吳天語氣平和地發(fā)問。
孫悟空一聽這話，立刻來了精神，連忙一把將身后的石浩拉到身前，熱情地向老師介紹道：
“對對對！老師，這就是小石頭！”
“俺老孫剛認(rèn)識他那會兒，他還是個在下界掙扎求生的小屁孩呢！”
“您別看他出身此界，算是個‘土著’，但這小家伙的天賦，那可真是一點(diǎn)都不含糊！”
“俺老孫瞧著，簡直……都快趕上葉師弟了！”
他越說越是興奮，似乎又想起了什么，連忙補(bǔ)充道：
“而且老師，您還記得嗎？”
“當(dāng)初您帶著我們第一次見到葉師弟，就說過他身負(fù)特殊氣運(yùn)，是那個世界的命運(yùn)之子！”
“俺老孫觀察小石頭很久了，發(fā)現(xiàn)他也是！”
“原本以為他只是下界那一畝三分地的氣運(yùn)所鐘，沒想到他飛升到這上界之后，竟然依舊備受此方天地的眷顧！”
“老師，您給瞧瞧，他的命運(yùn)，是不是也和常人不同？”
石浩早已從孫悟空口中零星聽過一些關(guān)于自己命運(yùn)不凡的說法。
此刻見話題終于引到自己身上。
面對這位一劍斬滅上蒼，一腳踹開古棺的無上存在，他心中既是惶恐，又是難以抑制的激動。
他連忙上前一步。
對著吳天恭恭敬敬地行了一個大禮，聲音因?yàn)榍榫w的激蕩而帶上了一絲微不可查的顫抖：
“晚輩石浩，拜見混元大仙！”
吳天抬手示意他不必多禮。
他的目光落在石浩身上。
在那雙清澈而堅(jiān)韌的眼眸深處，他仿佛看到了一個世界的興衰，看到了無數(shù)因果絲線的匯聚。
他點(diǎn)了點(diǎn)頭，聲音平淡地陳述道：
“悟空說得不錯?！?
“此子確為此方世界的氣運(yùn)所鐘，是這個紀(jì)元的命運(yùn)之子。”
眾人聽到這話，心中雖有波瀾，但也并未覺得太過驚奇。
畢竟。
每一個完整的大世界，在漫長的歲月中都可能誕生出這樣的存在，他們是天地的寵兒，是時代的主角。
然而。
吳天接下來的話，卻讓在場的所有人，包括他的幾位弟子，都為之一怔。
“并且，他的命運(yùn)軌跡，與葉黑的命運(yùn)軌跡，存在著一種深度的糾纏和共鳴?！?
“什么？和我有關(guān)？”
“與他有關(guān)？”
葉黑與石浩幾乎是異口同聲。
兩人霍然對視，都在對方的眼中看到了與自己如出一轍的震驚。
短暫的愕然之后。
葉黑的臉上浮現(xiàn)出一絲恍然，隨即化為發(fā)自內(nèi)心的欣喜：
“原來如此！”
“怪不得我初見石浩兄弟時，便覺得分外投緣，心中總有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親切之感，原來根源在此！”
石浩受到的沖擊更大，他看著葉黑，心中翻涌起驚濤駭浪：
“我……我也有同樣的感覺！”
“就好像……就好像我們本該是兄弟一樣！”
“葉兄，莫非……我們的先祖是同一族人？”
葉黑聽到這個猜測，卻很快搖了搖頭，解釋道：
“石浩兄弟，這應(yīng)該不可能。”
“我并非此界之人，我來自另一方世界，我們的世界本源都不同?！?
這時，一直安靜聽著的葉靈眨了眨明亮的大眼睛，忽然開口道：
“二師兄，你先別急著下定論呀！”
“你難道忘了？”
“老師之前說過，你所在的世界和這個世界，在非常遙遠(yuǎn)的過去，本就是一體的?！?
“后來因?yàn)橐粓霾爸T天的曠世大戰(zhàn)，才被打碎分離。”
“說不定，在無數(shù)個紀(jì)元以前，你們的祖先真的就是一家人，血脈里流淌著相似的源頭呢？”
葉靈的這番話，讓葉黑也陷入了沉思。
他開始認(rèn)真地思考這種可能性。
眼神中流露出一絲探尋與不確定，最終還是將目光投向了吳天，希望能從老師那里得到一個確切的答案。
吳天看著他們幾人在這里猜測不休。
臉上露出一絲笑意，他搖了搖頭，打斷了他們的思緒：
“不必在此事上耗費(fèi)心神?！?
“所謂的血緣淵源，所謂的命運(yùn)牽連，都不過是外物，是表象?！?
他的目光在葉黑與石浩之間流轉(zhuǎn)，語氣平靜卻帶著一種足以穿透人心的力量：
“你們二人彼此相見，覺得意氣相投，那便可為友，可為兄弟?！?
“若是你們互相看不順眼，即便命運(yùn)的絲線將你們捆綁得再緊，該心生厭惡時，依舊會心生厭惡?！?
“真正重要的，是你們此刻的本心如何抉擇，而非去探究那冥冥之中是否早已存在的軌跡?！?
一旁的西王母聽聞此，眼中亦是流露出贊同之色。
她不由得想起了自己。
天命她為金母，當(dāng)與木公東王公共掌天下仙籍，此乃定數(shù)。
然而。
她對那位東王公，非但沒有半分好感，。至在過往的歲月中，心中存有的是疏離與不屑。
直到吳天的出現(xiàn)，她才明白，自己的心之所屬，從來不由天命決定。
想到這里，她望向吳天的目光，不自覺地又溫柔了幾分。
女媧也頷首道：
“命運(yùn)之說，最是束縛心靈?！?
“我等修行者求索的，本就是掙脫一切枷鎖，得一個大逍遙，大自在。”
他們這番話。
尤其是吳天所，正是他自身道路的寫照。
吳天自微末崛起，一路戰(zhàn)天斗地，乃至與執(zhí)掌天道的鴻鈞相爭。
其根本目的之一，便是要打破那所謂的“天命”，掙脫命運(yùn)的枷鎖，求得真正的超脫。
葉黑、石浩、孫悟空、葉靈幾人聽著吳天的話。
都陷入了各自的思索。
特別是葉黑與石浩。
他們心中那份因?yàn)椤懊\(yùn)糾纏”而產(chǎn)生的微妙感覺，仿佛被這番話語洗滌，變得清明了許多。
就在這片安靜的氛圍中。
石浩忽然猛地抬起了頭。
他眼中的迷茫與思索盡數(shù)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前所未有的堅(jiān)定。
向前邁出一步，來到吳天面前，雙膝一彎，“撲通”一聲，毫不猶豫地跪倒在地。
聲音里充滿了壓抑不住的懇切與不留退路的決絕：
“混元大仙！”
“晚輩石浩，親眼見證仙長無上神威，又得聞仙長超脫大道，心中仰慕，無可表！”
“懇請仙長垂憐，收晚輩為徒！”
“弟子愿追隨老師左右，侍奉師門，聆聽教誨，縱萬死也絕不后悔！”
石浩這突如其來的舉動。
讓眾人感到一絲意外，卻又覺得在情理之中。
以吳天今日所展現(xiàn)出的力量與境界，以及他平定滅世之劫的驚人之舉。
諸天萬界之中，想要拜入他門下的天驕生靈，恐怕足以從世界的這一端排到另一端。
葉黑有些好奇地看向?qū)O悟空，低聲問道：
“大師兄，石浩兄弟不是一直跟著你嗎？”
“你沒有正式收他為徒？”
孫悟空連忙擺了擺手，壓低聲音解釋道：
“嗨！俺老孫當(dāng)年在下界遇見他時，他還是個掙扎求存的小家伙，不過那股不服輸?shù)膭蓬^確實(shí)對俺的胃口，是塊好材料?！?
“俺也就是把他當(dāng)自家小兄弟一樣帶著，指點(diǎn)他幾手功夫，打架的時候護(hù)著他，可從來沒想過要當(dāng)他師父??！”
他撓了撓頭，又補(bǔ)充道。
“俺其實(shí)也動過心思，覺得他天賦這么好，是不是該引薦給老師您……但俺又不敢擅自替老師做主?！?
石浩也抬起頭，臉上滿是誠懇地說道：
“猴哥于我有再造之恩，這份恩情我永世不忘。”
“當(dāng)年我也曾想過正式拜猴哥為師，但猴哥說，他可以教我，但師徒名分就免了?！?
說完，他的目光再次充滿期盼地望向吳天。
所有人的視線，都再一次聚焦在了吳天身上，等待著他的決定。
所有人都明白。
以石浩的天賦、心性，以及那世界之子的身份，無論放在哪個道統(tǒng)，都絕對是會被當(dāng)成核心傳人來培養(yǎng)的。
但關(guān)鍵在于，吳天是否愿意再開山門。
吳天并未立刻表態(tài)。
他的目光平靜地注視著跪伏在地的石浩。
片刻之后，緩緩開口，問出了一個看似簡單，卻直指修行根本的問題：
“你，為何想要拜我為師？”
眾人聞，心中都是一動。
這個問題沒有直接拒絕，便意味著事情尚有轉(zhuǎn)機(jī)。
而這轉(zhuǎn)機(jī)的大小，便完全取決于石浩接下來的回答了。
石浩被這個問題問得身體一滯。
是啊，為何？
這個問題仿佛繞過了他的思緒，直接叩問他的本心。
他腦海中閃過無數(shù)畫面，下界大荒中的掙扎求生，為村人復(fù)仇的喋血之路，對抗異域時的九死一生。
在那些歲月里，答案是清晰的，是為了力量，為了活下去，為了守護(hù)，為了將所有仇敵踩在腳下。
可現(xiàn)在，仇敵已化飛灰，此界最大的災(zāi)禍源頭，也在眼前這位存在的斧下徹底終結(jié)。
他曾經(jīng)為之奮斗的所有目標(biāo)，似乎在一日之間盡數(shù)達(dá)成。
他獲得了強(qiáng)大的力量，擁有了漫長的壽命。
可那顆在血與火中淬煉出的道心，卻并未因此感到安寧，反而生出一種前所未有的空曠與迷茫。
他回想起觀戰(zhàn)時那撼動神魂的一幕。
吳天揮動巨斧。
那并非單純的力量展示，而是一種對“道”的終極闡述，一種開辟與終結(jié)的至高境界。
那一斧。
劈開的不僅是紅毛巨怪。
更是蒙在他心頭的一層迷霧，讓他窺見了一片從未想象過的，浩瀚無垠的天地。
石浩深吸一口氣，緩緩抬起頭。
他眼中的迷茫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前所未有的清明與專注。
他挺直脊梁，聲音不再有絲毫猶豫，清晰地回蕩在眾人耳邊：
“啟稟混元大仙。”
“晚輩踏上修行之路，最初是為了報(bào)仇雪恨，是為了守護(hù)身邊珍視之人?！?
“但如今，大仇得報(bào)，黑暗盡除，晚輩心中非但沒有圓滿之感，反而生出了更大的疑惑?！?
他的聲音逐漸變得有力，帶著一種源自靈魂深處的渴望：
“‘道’究竟是什么？它的盡頭在哪里？”
“那片更高的風(fēng)景，又隱藏著何等浩瀚無盡的奧秘？”
“晚輩過去所見所聞，所經(jīng)歷的一切，在仙長展現(xiàn)的境界面前，不過是井底之蛙的窺天之見，滄海一粟的微末認(rèn)知?！?
他再次俯身，將額頭貼在冰冷的地面上，語氣中充滿了不加掩飾的懇切：
“所以，晚輩此刻所求，已非單純的力量，也非為了長生不死?！?
“晚輩所求，是‘道’！”
“晚輩想追隨在老師身邊，去真正地認(rèn)識‘道’，理解‘道’，追尋那看似遙不可及的‘道’的盡頭！”
“懇請大仙垂憐，給晚輩這個機(jī)會！”
求道！
這兩個字從石浩口中說出，不輕不重，卻讓在場所有人都為之一怔。
西王母、女媧、孫悟空、葉黑、葉靈，目光中不約而同地流露出驚訝與贊賞。
他們見過太多想要拜師的人。
理由千奇百怪，或?yàn)闄?quán)勢，或?yàn)榱α浚驗(yàn)殚L生，或?yàn)閺?fù)仇。
這些都是修行路上的驅(qū)動力，卻也最容易讓人在途中迷失。
而“求道”二字，看似樸素，卻是修行最根本的初衷，也是最容易被遺忘的本心。
西王母微微頷首，女媧的眼神也柔和了幾分。
孫悟空更是咧著嘴，與有榮焉地挺起了胸膛，仿佛在說“俺老孫帶出來的小弟，就是不一樣！”
葉黑和葉靈也被石浩這番話觸動，各自陷入了短暫的思索。
吳天平靜地看著下方伏地的石浩，那雙古井無波的眼眸中，終于浮現(xiàn)出一絲極淡的笑意，讓他整個人少了幾分疏離。
“回答得不錯?！?
他緩緩開口，聲音依舊平淡，卻帶著一絲認(rèn)可。
“修士修行，逆天而行，所求為何？”
“追根溯源，不過‘求道’二字?！?
“可惜，這世間修士何止億萬，能始終銘記此心，不為外物所動者，鳳毛麟角?！?
吳天話鋒一轉(zhuǎn)，繼續(xù)開口：
“我素來不喜收徒，也無心耗費(fèi)精力去教導(dǎo)旁人?！?
“按我原本之意，由悟空正式收你入門，代我傳法，也便足夠。”
石浩聽到此處，心中猛地一緊，剛剛?cè)计鸬南Ｍ痣U(xiǎn)些熄滅。
然而，吳天接下來的話，卻讓他如聞天籟：
“但是……”吳天的目光中透出欣賞。
“你既能說出‘求道’二字，而非其他，證明你確有一顆純粹的向道之心，有探尋大道本源的根基與慧性。”
“既然如此，我便破例一次?！?
“石浩，從今日起，我收你入我門下，為我座下記名弟子?！?
記名弟子！
眾人聽到這話頓時激動了起來。
吳天向來都不愿意收弟子，記名弟子就已經(jīng)是破例。
例如孫悟空、葉靈、葉黑三人也都只是記名弟子。
但即便如此，他們也得到吳天的悉心教導(dǎo)。
石浩現(xiàn)在竟然也成功做了吳天的記名弟子？
心里過于激動，以至于呆呆的張著嘴巴。
腦海中都已經(jīng)懵了。
孫悟空、葉黑、葉靈三人也頓時開心了起來。
吳天袖袍輕拂，一股無形之力柔和地將石浩托起。
“既入我門，當(dāng)守門規(guī)?！?
“具體事宜，稍后讓你大師兄與你分說。”
他的目光掃過這個新收的弟子，又看了看旁邊的孫悟空、葉黑和葉靈。
心中關(guān)于“庇護(hù)”與“成長”的思量。
似乎因此多了一個新的方向。
孫悟空早已按捺不住，開心地一把摟住石浩的肩膀，用力拍打著，咧嘴大笑：
“哈哈哈！好！”
“小石頭，從今天開始，你就是俺老孫名正順的小師弟了！”
“以后跟著師兄我，保管你……嗯，道途暢通無阻！”
葉黑也走上前，臉上是發(fā)自內(nèi)心的笑容，他拍了拍石浩另一邊的肩膀：
“石浩師弟，歡迎。”
“不知為何，初見你時便覺親近，如今你我果真成了師兄弟?！?
葉靈也蹦跳著過來，笑嘻嘻地說道：
“太好啦！我終于不是最小的那個了！”
“小師弟，以后可要聽師姐的話哦！”
石浩被這接踵而來的熱情和身份的巨大轉(zhuǎn)變沖擊得有些發(fā)懵。
巨大的驚喜讓他一時間竟呆立在原地，不知該作何反應(yīng)。
孫悟空見他這副模樣。
用胳膊肘輕輕捅了他一下，低聲提醒道：
“傻小子，還愣著做什么？
快給老師行正式的拜師大禮啊！”
石浩這才如夢初醒，瞬間回過神來。
他掙開孫悟空和葉黑的臂膀，整理了一下衣袍，再次面向吳天，神情肅穆，恭恭敬敬地跪倒在地，行三跪九叩之大禮。
口中高聲喊道，聲音因狂喜而依舊帶著一絲顫抖：
“弟子石浩，拜見老師！”
“謝老師收錄之恩，弟子定不負(fù)老師所望！”
吳天微微頷首，算是受了這一禮，正式確認(rèn)了這段師徒名分。
他抬手拂過衣袖，兩件物品便自虛空中浮現(xiàn)，靜靜地懸停在石浩的面前。
“既入我門，此二物便予你，用以防身修行?！?
吳天的聲音聽不出波瀾。
這兩件寶物所散發(fā)出的氣息。
與此界石浩所見過的任何帝兵、仙器都有著本質(zhì)的區(qū)別，那是源自天地初開時的本源烙印，赫然是兩件先天至寶。
石浩雖知曉自己拜師并非為了索取寶物。
但當(dāng)這兩件承載著老師認(rèn)可的重寶出現(xiàn)在眼前時，他心中仍然涌起一股暖流，混雜著巨大的驚喜與感動。
他伸出有些顫抖的雙手，小心翼翼地將珠子與戰(zhàn)甲接過，再次俯身拜謝：
“弟子多謝老師賜寶！”
葉靈、葉黑在一旁看著。
臉上也忍不住露出了笑容。
他們當(dāng)年拜吳天為師的時候，同樣也得到了極其強(qiáng)大的寶物。
并不羨慕石浩現(xiàn)在得到的東西。
而且，此次大戰(zhàn)。
他們斬殺黑暗王者，也獲得了許多戰(zhàn)利品。
他們只是十分開心，師門中終于又多了一個小師弟。
幾個師兄妹正在互相熟悉，氣氛正好。
吳天的視線卻已經(jīng)越過他們。
投向了這片經(jīng)歷了無盡戰(zhàn)火與磨難的天地。
眉頭微微一皺，發(fā)出一聲感慨：
“此界破碎至此，法則不全，靈機(jī)散亂?！?
“長此以往，終究會走向衰亡。”
話音落下。
他沒有給眾人反應(yīng)的時間，身形已然消失在云床之上。
下一刻。
他出現(xiàn)在了九天十地之上的無垠虛空之中，俯瞰著下方由無數(shù)大小不一的陸地碎片勉強(qiáng)拼湊而成的世界。
目光甚至穿透了更為遙遠(yuǎn)的虛空，落在了那片與此界同源、卻早已分離的“彈指遮天”世界碎片之上。
“今日，便讓一切重歸完整。”
吳天的話語仿佛是這片混沌的至高律令。
他周身的空間開始扭曲，而是一種更為深沉的律動。
一道道混沌之氣極速涌出，匯聚于他的周身，那是構(gòu)成萬物的原始基質(zhì)。
隨著他的動作開始涌動起來。
向著那些天地的碎片籠罩而去。
所有碎片。
無論大小，無論遠(yuǎn)近，都在同一瞬間劇烈地顫動了一下。
九天十地，各個界域
葉黑出身的“彈指遮天”世界。
還有石浩飛升而來的那片所謂的下界。
以及無數(shù)更小的殘破碎片。
所有碎片都受到了一股超乎想象的牽引。
開始緩緩移動，朝著一個位置匯聚而去。
虛空轟鳴。
空間、時間在吳天的意志下扭曲。
原本需要無數(shù)年才能跨越的距離，直接縮短為一瞬間。
“什么情況？”
“這又是發(fā)生了什么？”
“紅毛怪不是已經(jīng)死了嗎？”
“天地怎么開始動了？難不成又是什么災(zāi)難？”
“混元大仙救命??！”
那些生靈們完全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情。
只是陷入了恐慌之中，再次向吳天跪拜祈求。
以為是天天地開始互相碰撞毀滅。
但并沒有。
那一塊塊天地碎片極速接近，輕輕的撞在一起。
但是并沒有發(fā)生任何爆炸或者是毀滅。
相反，那破碎的邊緣地帶開始融化。
變得柔軟、流動。
斷裂的山脈找到了另一半，在隆隆聲中合攏，山脊線完美地銜接在一起。
天地碎片開始融合修復(fù)！
吳天心念再動，他的意志探入了更為深邃的混沌本源。
在他的身后，一株巨大到無法用語形容的古樹虛影開始顯現(xiàn)。
那樹干比星系更為粗壯，樹皮上銘刻著宇宙生滅的痕跡；
那樹冠伸展開來，每一片葉子都仿佛托舉著一個新生的世界。
正是世界樹的虛影。
世界樹的虛影輕輕搖曳，無數(shù)散發(fā)著柔和生命光輝的翠綠色根須自其底部垂下。
深入地核。
尋找著那些斷裂了無數(shù)紀(jì)元的靈脈。
一一梳理、接續(xù)，讓其重新開始循環(huán)。
葉黑的世界，與石浩的世界，正在緩緩融合！
那座當(dāng)年毀與大戰(zhàn)的世界，正在被修復(f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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