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錫安靜靜聽完,然后開始收拾行裝。
“你要去哪里?”賽娜問。
“完成他的工作。”盧錫安將一對精心制作的槍械插入腰間――與烏利亞斯的武器相似,但更加精良。
“我跟你一起去?!辟惸日f,“我欠他一條命?!?
盧錫安審視著她,目光銳利得仿佛能看透她體內(nèi)的黑暗。
“那就來吧。”他最終說,“但不要拖我后腿。”
最初的幾個月,他們的關系純粹是職業(yè)性的。盧錫安沉默寡,全心投入對抗黑霧的事業(yè),仿佛這樣就能填補父親離去留下的空洞。賽娜則小心翼翼地隱藏著自己的秘密,同時尋找能徹底凈化詛咒的方法。
轉(zhuǎn)變發(fā)生在一個雨夜。他們在德瑪西亞邊境的一座廢棄教堂里躲避風暴,賽娜因詛咒發(fā)作而劇烈顫抖。這一次,她無法隱藏真相。
“我……我被標記了?!彼趧⊥吹拈g隙中坦白,“很多年前就被暗影島詛咒了?!?
她等待著他的厭惡和恐懼,準備被他驅(qū)逐甚至處決。
但盧錫安只是看著她,眼神中流露出一種她從未見過的情緒。
“我知道?!彼届o地說,“父親在信中提到過你。他說你是他見過最堅強的人,能夠在承受詛咒的同時仍然選擇光明?!?
賽娜愣住了,眼淚不由自主地流下。多年來,她一直以為烏利亞斯接受她只是出于憐憫,從未想過他真正相信她。
那夜,盧錫安沒有離開,而是守在她身邊直到黎明。當最劇烈的痛苦過去后,他握住她的手――這是他們第一次真正的接觸。
“我們會找到方法的,”他承諾,“一起?!?
愛就這樣悄然降臨,不是在花前月下,而是在生死之間的陰影里。兩個破碎的靈魂,因為共同的失去而相連,因為共同的目標而結合。
一年后,他們在恕瑞瑪?shù)纳衬姓业搅艘惶幑偶涊d的凈化神殿。根據(jù)文本描述,這里的古代魔法可以剝離任何詛咒。
“這太危險了?!蹦觊L的祭司警告他們,“凈化過程會激起詛咒的垂死反抗。它不會輕易放棄自己的宿主。”
但賽娜決心已定。她不想再生活在恐懼中,不想再擔心某天會變成自己對抗的怪物。
儀式在滿月之夜進行。賽娜站在神殿中央的符文圈內(nèi),盧錫安守在入口處,雙槍已上膛。
起初,一切順利。金色的光芒從古老的符文升起,纏繞在賽娜周圍。她感到體內(nèi)的黑暗在消退,多年來第一次感受到純粹的輕松。
但就在儀式接近完成時,異變發(fā)生了。
黑霧突然從她體內(nèi)爆發(fā),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濃重。神殿內(nèi)的光芒變得黯淡,空氣中響起無數(shù)亡靈的尖嘯。
“它在呼喚同類!”祭司大喊,“儀式必須停止!”
“不!”賽娜堅持,“繼續(xù)!”
然后它來了。
一股比沙漠夜晚更加寒冷的陰風席卷神殿,伴隨著鐵鏈拖曳的熟悉聲響。賽娜的心臟幾乎停止跳動――她認得這個聲音,從十二歲那年在地窖里就刻入了靈魂。
一個高大的身影在黑霧中凝聚成形。它手持一盞幽綠的燈籠,其中浮動著無數(shù)痛苦的面孔;另一只手握著長長的鎖鏈,末端是一個鋒利的鉤子。
“錘石?!北R錫安嘶聲道,舉槍瞄準。
亡靈領主發(fā)出低沉的笑聲。“多么感人的場面。小女孩終于回家了?!?
賽娜感到體內(nèi)的詛咒歡欣地回應著錘石的出現(xiàn)。現(xiàn)在她明白了――多年前標記她的正是這個怪物,他一直在等待這個時刻。
“你無法擁有她?!北R錫安開槍射擊,圣光彈丸劃過黑暗。
錘石輕松地揮動鎖鏈擋開攻擊?!暗掖_實已經(jīng)擁有她,哨兵。從多年前那個夜晚開始,她的靈魂就屬于暗影島?!?
賽娜跪倒在地,感受著體內(nèi)兩種力量的激烈交戰(zhàn)。凈化之光試圖釋放她,而詛咒之暗拒絕放手。在這痛苦的拉扯中,她聽見錘石的聲音直接在她腦海中回響:
“你以為你能逃脫嗎,孩子?你體內(nèi)流淌著暗影島的黑暗。成為我們的一員吧,這是你的命運?!?
然后她看見了――在錘石的燈籠里,烏利亞斯的靈魂正無聲地尖叫。
“不!”盧錫安也看見了父親,他的射擊變得更加狂亂。
錘石大笑著,揮動鎖鏈朝盧錫安擊去。賽娜看見hook在空中劃出死亡的弧線,直奔她愛人的心臟。
在那一刻,選擇變得異常簡單。
她停止了抵抗,任由詛咒充滿全身。黑暗的力量奔涌而出,賦予她前所未有的速度。她躍向盧錫安,在鎖鏈擊中他前推開了他。
冰冷的金屬刺穿了她的胸膛。
劇痛之后是詭異的平靜。賽娜感到自己的靈魂正在被抽離身體,被拖向那個幽綠的燈籠。在完全被吞噬前,她看見盧錫安驚恐的面容,用盡最后的力氣喊道:
“活下去!繼續(xù)戰(zhàn)斗!”
然后黑暗吞沒了一切,只剩下錘石得意的大笑和盧錫安痛苦的咆哮,在恕瑞瑪?shù)囊癸L中漸漸遠去。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