硝煙與焦土的刺鼻氣味彌漫在薩勒姆村的每一個角落,仿佛要將這個曾經(jīng)寧靜的村莊吞噬。八歲的莎彌拉緊緊蜷縮在廚房地板下的暗格中,身體因恐懼而微微顫抖著。
她的小手緊緊握著母親最后塞給她的匕首,那冰冷的金屬已經(jīng)被她掌心的汗水浸濕。匕首的寒光在微弱的光線下閃爍著,仿佛是她唯一的希望和保護。
"別出聲,親愛的,無論如何都別出聲。"母親合上暗格前的最后叮囑,如同一道魔咒,在她耳邊不斷回響。莎彌拉緊閉著雙眼,努力讓自己的呼吸變得輕柔,生怕被上方的邪教徒們發(fā)現(xiàn)。
木地板的縫隙間透下一絲微弱的光線,塵埃在這光線中飛舞。她能聽到邪教徒們沉重的腳步聲,他們在屋子里翻箱倒柜,尋找著任何有價值的東西。有人用嘶啞的嗓音抱怨著這戶人家的貧窮,似乎對他們的收獲并不滿意。
突然,一聲沉悶的響聲傳來,仿佛有什么沉重的東西狠狠地撞擊在暗格正上方的地板上。莎彌拉的心跳瞬間加速,她不知道那是什么,是一件家具倒了,還是有人摔倒了?恐懼如潮水般涌上心頭,她幾乎要尖叫出聲,但母親的叮囑在她腦海中不斷回響,讓她硬生生地忍住了。
暗格的木板微微一沉,一縷鮮紅的液體順著縫隙滴落,濺在莎彌拉的臉上,溫?zé)岫吵怼?
她咬住嘴唇,直到嘗到血腥味,才沒有哭出聲來。
七年后,諾克薩斯占領(lǐng)的阿瑪克拉港。
莎彌拉腳步輕快地扛著從碼頭偷來的貨物箱,在熙熙攘攘、人頭攢動的街市中如魚得水般地穿梭著。盡管她才年僅十五歲,但早已深諳這座港口城市的生存之道――快、狠、絕不回頭。
諾克薩斯士兵們巡邏時沉重的腳步聲,對她來說就如同城市的背景音樂一般熟悉。那些身披黑鐵盔甲、目光銳利如鷹隼的士兵們,曾經(jīng)讓她心生恐懼,但如今,這種恐懼早已被一種奇異的歸屬感所取代。
然而,就在她滿心歡喜地以為能夠順利逃脫時,一個粗啞的聲音突然從身后傳來:“薩勒姆的余孽!”
這聲音猶如一道晴天霹靂,讓莎彌拉的身體猛地一僵。她緩緩轉(zhuǎn)過身,只見三個身穿破爛長袍的男人攔住了她的去路。他們的領(lǐng)口處,露出了一圈圈螺旋狀的刺青,那猙獰的圖案讓莎彌拉的胃部一陣抽搐。
這么多年過去了,這些人竟然還在苦苦追尋著她的下落。
“你們認(rèn)錯人了?!彼畔仑浵?,右手悄悄摸向腰后。
“那女孩的眼睛,和她母親一模一樣?!睘槭椎哪腥霜熜χ槌鰪澋丁?
莎彌拉沒有猶豫。當(dāng)?shù)谝粋€男人沖上來時,她側(cè)身避開劈砍,順勢將匕首送入他的肋骨下方。動作干凈利落,如同她在碼頭上無數(shù)次見過的諾克薩斯士兵處決罪犯。
另外兩人同時撲來。她矮身翻滾,從貨箱中抽出第二把匕首――那是她偷偷藏起來的諾克薩斯制式武器。一道銀光閃過,第二個男人的喉嚨噴出鮮血。第三個男人見狀想要逃跑,但她已經(jīng)躍起,雙刃交叉,狠狠切入他的后頸。
當(dāng)巡邏的諾克薩斯士兵聞聲趕來時,只見一個瘦削的少女站在三具尸體中間,胸口劇烈起伏,眼神卻異常平靜。
領(lǐng)隊的軍官打量著她,又檢查了地上的尸體?!靶敖掏??”他問。
莎彌拉點點頭,說不出話。
“你殺了三個‘蒼白螺旋’的成員?!避姽俚恼Z氣中帶著一絲欣賞,“孩子,你叫什么?”
“莎彌拉?!彼鹣掳停吧瘡浝?薩勒姆?!?
軍官笑了:“想不想用你的天賦為諾克薩斯效力?”
三年過去,莎彌拉站在諾克薩斯軍事訓(xùn)練場的中央,周圍是一群比她高大得多的新兵。她手中的雙刃在沙漠的烈日下閃著寒光。
“下一個!”教官喊道。
一個壯碩的男人走出隊列,手持長劍和盾牌。莎彌拉記得他――某個貴族家的兒子,靠著家族關(guān)系進入軍隊,整天吹噓自己在家鄉(xiāng)的功績。
“小姑娘,要不要認(rèn)輸?”他嘲笑道,“我不想弄傷你那漂亮的臉蛋?!?
莎彌拉沒有回答,只是微微俯身,擺出進攻姿態(tài)。
男人沖上來,長劍高舉。莎彌拉側(cè)步避開,刀刃劃出一道銀弧,擊中他的手腕。劍應(yīng)聲落地,緊接著她一個掃腿,男人重重摔在沙地上。整個過程不過三秒。
周圍一片寂靜。
“還有誰?”教官問道,聲音里帶著隱藏不住的笑意。
又一個挑戰(zhàn)者上前,這次是個使用長矛的女人。莎彌拉這次花了五秒鐘,用更華麗的動作將對手擊倒。她開始在戰(zhàn)斗中加入旋轉(zhuǎn)和跳躍,每一次閃避都精準(zhǔn)到毫米,每一次攻擊都控制在剛好制服對手的程度。
“花哨?!苯坦僭u論道,但眼中閃爍著欣賞的光芒,“不過有效。誰教你的?”
“自學(xué)成才。”莎彌拉回答,其實她沒有完全說實話――那些旋轉(zhuǎn)、跳躍、刀鋒劃過的軌跡,早在她童年時期躲在暗處觀看諾克薩斯士兵訓(xùn)練時就已經(jīng)開始在心中演練。
那天晚上,她收到通知:她被選入“戰(zhàn)爭之子”,諾克薩斯的特種作戰(zhàn)部隊。
燃燒的村莊冒出滾滾濃煙,遮蔽了天空。莎彌拉和她的特種小隊潛入這個位于諾克薩斯邊境的叛亂據(jù)點,任務(wù)是清除叛軍頭目。
“發(fā)現(xiàn)目標(biāo),在東側(cè)塔樓?!毙£犼犻L低聲道,“莎彌拉,你從西側(cè)潛入;瑞茲,占領(lǐng)制高點;其他人分散注意?!?
莎彌拉點頭,如貓一般悄無聲息地穿過斷壁殘垣。她熱愛這種時刻――危險近在咫尺,生死懸于一線,讓她感覺自己真正地活著。
塔樓內(nèi)部昏暗狹窄,旋轉(zhuǎn)的石階上方傳來腳步聲。她握緊刀柄,屏息凝神。
就在她即將到達頂層時,一聲巨響從下方傳來――叛軍引爆了預(yù)先埋設(shè)的炸藥。塔樓劇烈搖晃,石塊如雨點般落下。
莎彌拉被氣浪掀翻,頭部重重撞在墻上。世界瞬間陷入黑暗與寂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