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只是有可能?!睆埱嘀癫⒉辉敢獍炎约耗苊銖娮呱蠋撞降氖聝焊嬖V父親,況且朱娘子也說了,復原如初是不可能了,最好的結(jié)果,就是能不借助外力站起來,然后走上幾步,十步之外,還是要有人從旁協(xié)助。
遇到雨雪天氣,終身都會感到疼痛難耐。那斷了的骨頭,雖然接過,但附著在骨頭之上的肉,消失了就消失了。窮盡朱娘子的能力,也只能讓它們長回來一點,而這一點點,已經(jīng)是張青竹的求之不得。
所以張青竹也只能回答父親一句含糊的,可能。
“那就太好了,若能復原,你就能去科舉,還能去做官。”張尚書欣喜若狂,張青竹看著父親的欣喜,不由想起自己摔傷之后,弟弟的歡喜,若弟弟曉得,父親不過是因為他能做官才對他多有重視,那弟弟會怎樣想呢?
但張青竹沒有說出口,只是低頭看著自己的雙腿。
張?zhí)粗煞?,只覺得什么東西堵在心口,堵得那樣厲害。丈夫到了現(xiàn)在,所想的還是飛黃騰達,而任何阻止丈夫飛黃騰達的人,都會被丈夫當做仇人。
廳內(nèi)十分安靜,張尚書在興奮之后,也感覺出一絲詭異,他抬頭看向張青竹,張青竹只是伸手撫摸雙腿,眼并沒有看向張尚書。
“我曉得,你摔斷了腿這一年多,我忽略了你,還有你弟弟,他也……”張尚書會錯了意,對張青竹說了這么一句,但話剛出口,張尚書就又覺得,自己明明是老子,哪能這樣對兒子低聲下氣說話,于是張尚書輕咳一聲,不再說話。
“那天,在孫子滿月酒那天,你說過,再也不管老大了,以后,老大要做什么,你也不用管了。”張?zhí)驍喑聊?,張尚書頓時就看向妻子:“憑什么,這是我的兒子,怎么我就管不了他?”
“憑你沒有把他真心地當做兒子。”張?zhí)穆曇粢沧兊眉饫?,張尚書如被雷擊一樣,只是呆呆地看著張?zhí)?
張?zhí)挥X得一股郁氣悶在心頭:“孩子們出生時候,你也不在我旁邊,養(yǎng)到五歲了,你說要開蒙,就把人帶到書房,每日天不亮就要起來,字寫得不好,都會被你責罵一頓。我也曉得,你是做父親的,嚴厲管教兒子是應當?shù)?,我也就忍下這口氣,任由你這樣對兒子?!?
“子不教父之過,我管教兒子,也是天經(jīng)地義,到了現(xiàn)在,孩子們都沒有變成紈绔,證明我管得好?!睆埳袝驳卣f著,張?zhí)嘈σ宦暎骸拔揖蜁缘?,到了這會兒,你還是這樣說?!?
“難道不對嗎?”張尚書反問,張?zhí)焓?,擦掉眼里不知什么時候落下的淚:“老大摔斷腿的時候,你聽到太醫(yī)說,再也不能復原,你當初是怎么說的?你說,白白生了他。他是我的兒子啊,別說他摔斷了腿,就算他一輩子躺在床上,要人服侍,我這個做娘的,也甘之如飴?!?
.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