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風(fēng)很涼,帶著草木的濕氣,吹得人有些清醒。
可林見疏的步子卻越來越慢,越來越沉。
孕晚期的身體本就笨重,加上跪了半天,又熬到深夜,她幾乎有些走不動路。
嵇寒諫察覺到。
他停下腳步,什么也沒說,只是轉(zhuǎn)過身來。
下一秒,他彎腰,手臂穿過她的膝彎和背脊,將她打橫抱了起來。
林見疏下意識雙手環(huán)住他的脖頸。
“我的院子有點(diǎn)遠(yuǎn)。”
他的聲音在夜色里顯得格外低沉沙啞。
林見疏沒再說話,只是將臉頰輕輕靠在他的肩上。
他的下巴早上還光潔如玉,才一個白天,就冒出了青黑的胡茬,偶爾碰上,便會扎得她臉頰微微發(fā)癢。
她愈發(fā)的心疼,卻什么都為他做不了。
林見疏在心底低低嘆了口氣。
嵇寒諫抱著她,步履依舊沉穩(wěn)。
路上,他們不僅穿過了一大片人工湖,還穿過了一片嶙峋錯落的假山石。
從奶奶的院子到這里,以嵇寒諫的步伐都走了十多分鐘,可見這里有多偏遠(yuǎn)。
終于,他們到了一個獨(dú)立的偏院。
院子不大,卻處處透著嶄新的痕跡,像是近些年才剛翻修過,有些角落的青石板甚至一看就是最近才鋪上的。
“這是......你小時候住的地方嗎?”林見疏輕聲問。
“嗯?!?
嵇寒諫應(yīng)了一聲,抱著她走進(jìn)主臥。
就這么一個字,林見疏眼底的心疼幾乎要溢出來。
他將她輕輕放在柔軟的大床上,蹲下身,大手覆上她的腳踝,幫她脫了鞋子。
“你先休息。”
林見疏看著他布滿紅血絲的眼,忍不住問:“你呢?你什么時候才能休息?”
“別擔(dān)心我,”他揉了揉她的頭發(fā),“事情處理完了,我就休息。”
可林見疏知道,今晚,他大概率依舊是不會休息的。
嵇寒諫直起身,正要轉(zhuǎn)身離開。
林見疏卻下意識地伸出手,一把拉住他的衣角。
他腳步一頓,回頭看她。
黑暗中,他的眼神深邃得像海,里面都是林見疏不安的神色。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