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葉幾乎是彈跳起來,跑到門邊用力推。
哐哐哐。
只有鎖扣敲打木門的聲音。
她著急地回頭看向青凌:“小姐,她們把我們鎖在里面了!”
門口,守著門的婆子冷聲道:“青凌小姐,老夫人有話,叫您在里面好好反省?!?
桃葉跑回青凌旁邊:“小姐,咱們怎么辦,難道真要在這里過夜?”
白天沒什么,可到了晚上,這里又冷又硬,怎么睡得著?
而且鬼氣森森的,小姐懷著身孕,沖撞了胎兒可怎么辦?
姚青凌也是怒不可遏。
她跟她們客氣,可這些人對她卻是一點(diǎn)兒都不!
青凌攥緊了拳頭,深吸口氣,對著門外道:“你去回話,老夫人若不怕失火鬧出人命的話,就讓這門繼續(xù)鎖著?!?
婆子不以為然。
侯夫人說了,青凌小姐無法無天,要叫她長長記性。
她還敢燒祠堂不成?
青凌看著門口站著動也不動的人影,眸色沉沉。
桃葉自責(zé):“我就不該一個人過來。應(yīng)該把樓月也叫上的。有人在門邊守著,也不會給她們找到機(jī)會?!?
“要是藺俏在就好了,她力氣大,一腳就能把門踢開……”
青凌坐著,腦中不期然地浮起藺拾淵的身影。
她曾對桃葉說,將來若遇到緊急事情,可去找藺拾淵幫忙。
如今桃葉也在這兒了,誰去通風(fēng)報信?
連藺俏都叫不來。
她又想到藺拾淵穿著夜行衣夜探木蘭院的那次。
如今怎么又不探了呢?
算了算了,侯府說大不大,說小不小,他找不到祠堂,驚動了侯府里的人,更被她們抓到了把柄。
姚青凌嘆口氣,瞧著靈臺上擺放的酥油燈。
她總不能真一把火把祠堂燒了。
若是火勢沒控制好,把她自己也交代在這兒了;且若是吸入太多煙,影響到胎兒……她不想承擔(dān)那樣的后果。
這一把火點(diǎn)了,侯府也就將她驅(qū)趕出去,跟她割袍斷親了。
婆子往里面看一眼,只瞧見兩個身影頹然坐著。
她翻了個白眼,不屑的撇撇嘴。
侯夫人說得對,青凌小姐只是嘴上斗狠,就算成過了親,也還是個小丫頭,她怎么敢放火?
……
姚青凌被困在祠堂。
三天了。
這三天里,每天有人送飯菜過來,時間不定,菜是涼的,飯是稀的,沒有一道肉菜。
桃葉吃著沒滋沒味的素菜,嚼得咬牙切齒,啪一下把碗筷放回盤子里。
沒有油水,嘗不出咸淡,吃不下去。
她跑到門邊罵:“為什么沒有肉,你們是不是半道偷吃了?”
門口婆子冷笑聲傳來:“關(guān)禁閉還想有肉吃,想得挺美?!?
桃葉恨恨的踹了門一腳;除了腳疼,沒有任何作用。
青凌說:“這樣的冷菜冷飯,就算是肉菜,吃了也只會拉肚子。算了,就這么吃吧?!?
她們只是要懲罰她,叫她服軟,沒想弄死她,把她埋了,她就該謝謝這深宅大院里的人,還沒到泯滅人性的地步。
青凌透過窗戶的小窟窿,看著外面的月色。
“桃葉,你還記得嗎?小時候我們就常來這兒受罰。這祠堂,也算是我們的老朋友了?!?
桃葉咬牙切齒地嚼著老得出筋了的芹菜。
記得,怎么不記得。
冬天冷得要命,把身子都凍僵硬了,只好一邊懷著對冒犯先人的恐懼,一邊把酥油燈拿下來烤火取暖。
燒了蒲團(tuán),差點(diǎn)引發(fā)火災(zāi),然后就挨了板子。
夏天悶熱,渾身冒汗,衣服都濕透,散發(fā)出一股餿味,吃的飯菜也是捂餿了的,吃了拉肚子。
出去之后,卻看到姚青綺他們幾個兄弟姐妹們喝著冰酸梅湯,下人們給他們搖扇子。
他們還笑話她像落水的野猴子。
青凌回憶著過去,緩緩摩挲著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