銜蟬早有準(zhǔn)備,麻利地拿出個小本子翻開,一樣樣回道:
“回縣主,定遠(yuǎn)侯府前些日子辦了滿月宴。您不在京城,奴婢和兩位嬤嬤商量了一下,就按舊例,做主送了份禮過去?!?
“還有流光閣那邊的分紅,關(guān)老板也送來了。賬本在這兒?!?
說著,她從旁邊拿起一本冊子遞了過來。
棠云婋接過賬本掃了一眼,見沒什么紕漏,便隨手?jǐn)R在一旁。
“做得不錯?!彼χ聪蜚曄s,“對了,你怎么掐得這么準(zhǔn),知道我們今天回來?”
銜蟬抿唇一笑:“前幾日您送的信就到了。奴婢想著老爺和夫人是跟您一道回來的,就早早派了人在回京的必經(jīng)之路上候著。”
“今兒一早,探路的小廝遠(yuǎn)遠(yuǎn)瞧見了王爺一行人馬,就趕緊跑回來報信啦!”
她一邊說,一邊利落地收拾著桌上的東西。
“所以呀,灶上早就預(yù)備著您愛吃的飯菜了。只要您一聲令下,熱騰騰的午膳就可以端上桌了?!?
棠云婋聽完忍不住在心底感慨:銜蟬不愧是永安王府出來的,辦事果然體貼。
王爺真是給她送了一個很好很好的丫鬟。
想到永安王,棠云婋一時間有些失神。
往日用午膳,都是和謝翊寧一塊。
如今忽然少了他,她總感覺有些不習(xí)慣。
罷了,想必很快他就會到宮里了,按照皇上和皇后娘娘偏寵他的勁,肯定早早就備好了宮廷盛宴等他。
比起摘星山莊的午膳,那肯定還是宮里的更香了。
棠云婋收回了思緒,微微一笑:“那便用膳吧?!?
*
一路風(fēng)塵仆仆,謝翊寧還沒來得及回王府換身干凈的衣裳,就收到了康樂公主身亡的消息。
“什么?”謝翊寧沒想到他還沒來得及找康樂公主算賬呢,她怎么就先死了?
“她怎么死的?”他看向出城迎接他的照夜。
照夜趕忙快速道:“據(jù)說是服毒自盡,時間太短了,自盡的緣由屬下尚未查清?!?
謝翊寧皺緊了眉頭。
這個節(jié)骨眼,康樂公主死得未免也太蹊蹺了些。
他果斷熄了回府換衣裳的念頭。
別管什么狼狽不狼狽了,先讓父皇看到他這一趟過得有多慘要緊。
省得他因為康樂死了就心軟,然后對他被刺殺的事情高高拿起輕輕放下。
謝翊寧幾乎是腳不沾地地沖進(jìn)了宮。
嚴(yán)公公遠(yuǎn)遠(yuǎn)瞧見他風(fēng)風(fēng)火火的身影,心里就咯噔一下,趕緊小跑著進(jìn)去通報:“皇上,永安王殿下到了?!?
“這么快?!”文昭帝剛端起茶盞的手一頓,茶水差點晃出來。
他心里一陣發(fā)緊。
小石頭回京連王府大門都沒進(jìn),就直奔他這要說法來了。
可康樂人都沒了,他還能怎么辦?
難不成把死人從墳里刨出來再殺一遍?
文昭帝只覺得太陽穴突突直跳,一陣無力感涌上心頭。
正煩躁著,門外已經(jīng)響起了謝翊寧那帶著十足委屈、九分控訴、還夾雜著一絲可憐巴巴的聲音。
“父皇!兩個月零三天不見,您就不想兒臣嗎?是不是宮里哪位娘娘又給您添了皇兒,所以您就不想要兒臣這個短命鬼了?”
這熟悉的、帶著點耍賴腔調(diào)的質(zhì)問,讓文昭帝緊繃的心弦莫名松了一絲,隨即又被更大的頭疼取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