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小子,我巴巴跑一趟難道就是為了哄你?”陳友在他胸口抵了一拳頭,心情十分好的樣子,“張忠的都頭撤了,現(xiàn)由我暫任都頭一職,大人說了,讓我?guī)е?,還對你好一番夸口哩!你跟著我好好干,以后也有望升個都頭當(dāng)當(dāng)?!?
夏舟嘴上雖然說著出海能賺更多錢,可誰不想有個體面舒坦的事情,現(xiàn)聽說縣令讓他回衙門,哪有不歡喜的。
“小妹,快,快,弄幾個小菜?!毕闹劾愑?,“陳哥中午就在這里吃了,以后還要煩你多多照顧?!?
陳友升任了都頭一職,心里也高興,再加上今日又正值休息,便應(yīng)下了。
夏娘比夏舟更歡喜,只要她哥不出海,她心就落了一半,不用整日提心吊膽,忙去灶房弄了幾個小菜,將酒菜一齊端上桌,又去隔壁叫了黑子過來作陪。
三人在桌上吃喝暢聊,酒到杯干,十分盡興,一直吃到太陽西墜,方才散去。
夏娘將院子收撿干凈后,見夏舟坐在院中的臺階上,雙頰透紅,嘴角帶著一點(diǎn)弧度,于是走到他身邊,斂衣坐下。
“哥,小妹同你說個事情。”
“你說。”
“哥你應(yīng)該也知道,咱們這次能渡過這個關(guān)口,托賴了魏阿哥幫忙,不管你對他這個人是猜忌也好,不喜也罷,他確實(shí)幫了咱們,這個得認(rèn),但人家?guī)蜌w幫,這個情咱們要還,不能你出來了,就當(dāng)做什么事都沒了?!?
夏娘見她哥不說話,知道他在聽,繼續(xù)道:“上上下下打點(diǎn),可知要花費(fèi)多少,而且這也不光是銀子的事,他在這里面耗了人情的。”
“行了,我知道,這個我自會處理,不用你操心,我明日就去找他,該是多少就是多少,我都認(rèn)下?!毕闹壅f道。
夏娘微微嘆下一口氣:“明日我一同去吧?!?
夏舟倒是沒再說什么。
次日,夏舟帶著夏娘到了魏澤的鋪?zhàn)印?
魏澤將二人請到內(nèi)間坐,讓人沏上茶,布上茶點(diǎn)。
“夏兄的傷可好了?”
夏舟點(diǎn)頭:“有勞魏兄弟關(guān)心,好得差不多了,這次多虧魏兄出手相幫,不知該如何報答?!?
魏澤端起茶輕呷一口,輕笑道:“夏兄過來就是同我說這個?”
“你放心,既然你幫了我,這個債我一定還?!?
魏澤看了眼夏舟旁邊的夏娘,再次看向夏舟:“我?guī)偷貌皇悄?,這個債也不用你來還,夏娘,初時我們是怎么說的?我是看你的臉子才救得你哥,當(dāng)然了,夏娘若是不想認(rèn)下這個賬,我也不說什么,只當(dāng)我看走了眼,錯信于人?!?
夏娘忙起身朝魏澤福了一福:“魏阿哥放心,我既然當(dāng)初認(rèn)下了,就不會失信?!庇洲D(zhuǎn)頭對夏舟說道,“哥,你先回去吧,我還有些話想同魏阿哥說?!?
夏舟受了魏澤的恩,這個時候也說不出什么硬氣話,只能對夏娘說:“我在外面等你?!?
待夏舟走后,房中只剩下夏娘和魏澤二人。
“魏阿哥,你不要見怪,我哥是那個性子,上次我曾說過,只要能將我哥救出來,我愿為奴為婢,此話當(dāng)真?!?
魏澤替她倒上一杯茶:“你坐下,先喝一口茶,喝了咱們再說?!?
夏娘側(cè)身坐下,不知何意,端起茶盞輕抿一口,將茶盞放回桌面,微垂著頸,雙手疊放于膝上。
魏澤見她喝了,輕聲道:“無需你為奴為婢,只要你依我三件事便可?!?
夏娘抬起頭來:“哪三件事?”
“一,你日后住到我這里來,隨你做什么,我不管,你想做小生意可,想在店中幫工亦可,我不干涉你。二,把小寶帶來,他如今也快四歲了,到了識字的年紀(jì),這么一直在鄉(xiāng)野玩著不行,他一個男兒,怎能不識書認(rèn)字?我會請先生來教他,以后他和安姐兒在一起也是個伴,我這里還有丫頭照看,你也少一分擔(dān)憂?!?
夏娘聽罷,只覺得心窩子都是熱的,手在衣袖下輕輕顫著:“那第三件事情呢?”
“我還沒想好,放心,一定不會讓你為難?!?
夏娘想了想,問道:“魏阿哥,我可不可以問你一個問題?”
“但問無妨。”
“我們相識不到數(shù)月,你為何對我這般好?”
剛才的那些話,看似是他對她提要求,實(shí)則是在為她考慮。
男人的手指在杯沿上輕輕一劃:“以后你會知道的。”
夏娘點(diǎn)點(diǎn)頭,不再問了,就算他不說,她大概猜到了為什么,為什么他對她這樣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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