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攤的是個矮瘦的老頭兒,靠著火爐打盹,一旁爐子里透出紅光,上頭擱了一個長嘴壺。
熱氣蒸騰而上,壺里的水‘咕嚕、咕嚕’的響。
幾人坐定后,其中一個男人重重一拍桌。
‘砰’的重響聲里,打盹的老頭兒瞬間被驚-->>醒,一見人客上門,頓時眼睛就亮了:
“有客人上門了?!?
“倒三碗熱茶,有沒有吃的?”其中一人喊了一聲。
“有、有、有?!崩项^兒連應(yīng)了幾聲,將爐子封門打開,撿起一旁的扇子搖了幾下,那火熱便起來了。
爐內(nèi)熱水開始沸騰,老頭兒忙得不亦樂乎。
趁著這功夫,三人這才說道:
“哥,你覺得鄭河上報的事是真的還是假的?”
他說話時興許嫌那汗巾捂嘴不便,索性將巾子扯了下來,圍住頸脖。
此人十六、七歲的年紀,一雙眼睛狹長,單眼皮、高鼻梁,長相還頗為秀氣。
他話音一落,最高的壯漢沒有說話,另一人也跟著將汗巾拉下來了。
這人長得就要普通一些了。
他年歲又要比最先說話的少年長些,約三十出頭,國字臉,下巴沿及下頜處留了半寸長的短須,嘴唇肥厚。
“應(yīng)該不會作假的。”他看了仍蒙著臉的壯漢一眼,開口道:
“鄭河上報郡府的卷宗里提到過,萬安縣有了新任令司,且有辦法擺脫魂命冊的束縛。寶知縣鬼禍時,就是這位萬安縣姓趙的新任令司替他解決的。”
說話時,他扭頭往不遠處的火爐看了一眼。
茶攤的老頭兒正忙著生火燒水,泡茶煮食,忙得不亦樂乎。
再加上火焰聲大,沒有留意幾人說話。
但這絡(luò)腮胡轉(zhuǎn)頭看去時,老頭兒似是有所察覺,轉(zhuǎn)過了頭來沖三人咧嘴一笑。
絡(luò)腮胡回他一笑,但轉(zhuǎn)頭看向自家兄弟時,卻又皺了下眉頭。
“我感覺是假的?!蹦乔嗄暾f道:
“鄭河的奏報里,提及這位萬安縣的馭鬼人,是姓——姓趙吧?”
他看向大漢,大漢沒說話,國字臉絡(luò)腮胡點了點頭:
“趙福生?!?
“這個人就不知道是從哪里來的,平白頂替了鎮(zhèn)魔司的令司,都沒經(jīng)過鎮(zhèn)魔司的允許,就走馬上任了?!鼻嗄晷α艘宦暎?
“鄭河在上傳郡府的卷宗里盡替她吹牛,說她神通不凡,不受魂命冊束縛離開所屬封任地,又替他處理了前所未有的雙鬼案,說得天上有地下無的?!?
他道:
“我看鄭河這老小子恐怕是即將厲鬼復(fù)蘇,知道自己要死了,就隨口亂說。”
“有些能說,有些不能說?!蹦菄帜樈j(luò)腮胡聽了這話,遲疑了片刻,搖了搖頭:
“鄭河臨近厲鬼復(fù)蘇不假,他人雖然失控,但沒到瘋癲的地步,否則州府的丁大同早派人去寶知縣了?!?
他又看了一眼中間的大漢:
“據(jù)我所知,丁大同是預(yù)計年底才派人‘接替’鄭河?!彼治龅溃?
“丁大同這人其他不說,但看‘鬼’卻很準,他既然決定年底派人接收寶知縣,也就說明年底之前,鄭河是能穩(wěn)住的。”
平穩(wěn)時期的鄭河可能會處于厲鬼復(fù)蘇的恐懼煎熬中,但他不可能完全失智,更不可能失智之后胡說八道。
寶知縣鬼案后,鄭河向郡府遞交了一份關(guān)于寶知鬼禍的卷宗,里面提到了雙鬼案,令得郡府的鎮(zhèn)魔司轟動了。
雙鬼案里,鄭河提及了萬安縣的不知名令司趙福生。
在此之前,大漢朝從來沒聽過雙鬼相伴復(fù)蘇,一同行動。
這簡直是打破了鎮(zhèn)魔司幾百年的認知,令上下感到惶恐不安的。
而隨著雙鬼復(fù)蘇案同時出現(xiàn)的,則是‘趙福生’的名字,鎮(zhèn)魔司當(dāng)時翻遍了名冊目錄,都沒有找到此人線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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