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口前,于野牽著他的妖駿。
妖駿上坐著一人,正是骨牙,須發(fā)斑白,垂著腦袋,很是虛弱不堪。左右跟著畢霸與四位筑基妖修,卻是神情凜然而又忠心耿耿的樣子。
山谷中,朵彩、尚狼與五十多位妖修耳提面命,做著最后的交代。
于野回頭看向身后的眾人,尤其是畢霸,他臉上的陰霾又濃重了幾分。
他沒有修為,也無人問津,本想獨自逃生,誰料狀況突變,竟然要他帶著骨牙一起逃回黑風(fēng)城!
唉,天下沒有白撿的便宜!
而朵彩的吩咐,乃是頭領(lǐng)之命,不容違背!
不過,畢霸又湊什么熱鬧?
他若是當(dāng)一個隨行護衛(wèi)也就罷了,卻總覺著這個家伙不懷好意!
接下來是福是禍,聽天由命!
“撤去陣法!”
隨著尚狼的一聲令下,陣法消失,天光乍泄,片片雪花落了下來。
大雪依然未停!
一道道人影沖天而起。
畢霸催促道:“走——”
于野沒有理會,依舊緊緊抓著韁繩。
畢霸頓作怒色,叱道:“小子,你敢臨陣退縮,我一刀剁了你!”
于野回頭瞪了一眼。
便于此時,遠處傳來幾聲轟鳴,應(yīng)該是朵彩、尚狼遇到了阻擊,敵我雙方已大打出手。
于野不再遲疑,飛身躍上妖駿,伸手扯過獸皮裹住骨牙,然后兩腿一夾而催動坐騎沖出了山谷。
畢霸五人緊隨其后。
山谷外,風(fēng)雪甚急。
于野驅(qū)使妖駿頂風(fēng)冒雪狂奔而去。
畢霸五人漸漸追趕不上,各自祭出劍光掠地疾飛。
天上的轟鳴愈來愈近,又倏忽消失,肆虐的風(fēng)雪之下,一匹妖駿與五道踏劍的人影穿過荒漠雪原奔向遠方。
或許是朵彩等人引開了強敵,也或許是風(fēng)雪的遮掩,途中竟然暢通無阻,而于野卻不敢停歇,只管循著來路晝夜飛馳……
三日后。
又是一個清晨。
風(fēng)雪已無,眼前是個荒涼的山谷。
一匹妖駿與五道踏劍的人影疾馳而來。
跑在前頭的于野正要穿過山谷而去,騎乘的妖駿忽然慢了下來,口鼻“呼哧、呼哧”噴著熱氣,周身以及毛發(fā)更是浸透了汗水。他稍作張望,恰見林間有片空地,于是就此收住去勢,抱著骨牙躍下了妖駿。
“城主,在此歇息一日,明早再走不遲!”
于野放下骨牙,又拿起獸皮裹在他的身上。
骨牙盤膝而坐,依舊是神情虛弱,耷拉著眼皮,無力地點了點頭。
畢霸等五人隨后而至,呵斥道:“為何停下……”
“我的坐騎已累脫了力,跑不動了。城主也經(jīng)不起連日顛簸,且稍事歇息!”
于野徑自走向他的坐騎。
看著滿身汗水的妖駿,他搖了搖頭,拿出攜帶的食料倒在地上,又取下包裹與長刀,然后轉(zhuǎn)身走到一旁坐下。
接連狂奔了三日三宿,莫說妖駿已是精疲力竭,他也是頗感疲倦。而畜生不會說話,只能任由驅(qū)使而累死方休。
所幸已遠離了甘李城,并且擺脫了追殺,接下來不妨一邊趕路,一邊等待尚狼、朵彩的接應(yīng),旬日之內(nèi)便可抵達黑風(fēng)城。
畢霸與四位妖衛(wèi)連番趕路,同樣是面帶倦色,而他沒有忘了守護的職責(zé),帶著眾人在四周轉(zhuǎn)了一圈,這才走到骨牙的面前躬身施禮。
“城主,您老人家傷勢如何,待我查看一二……”
于野尚在歇息,忽然察覺有異。
骨牙便坐在幾丈之外,猶自裹著獸皮而神態(tài)萎靡。畢霸與四位妖衛(wèi)環(huán)繞左右,像是在守衛(wèi)戒備。而此地荒無人煙,他未免多此一舉。況且他一個屬下,又是晚輩,竟要查看骨牙的傷勢?
“畢前輩!”
于野禁不住喊了一聲。
“何事?”
畢霸很不耐煩。
另外四位妖衛(wèi)也似乎神色不善。
許是受到了驚擾,骨牙緩緩睜開雙眼,帶著顫抖的話語聲說道:“于野……”
于野趁機站起身來,抬腳走了過去。
又聽骨牙說道:“老夫不耐風(fēng)寒,幫我遮擋一二!”
這位城主雖然修為高強,卻傷勢慘重,又遭受顛簸之苦,一時難耐寒冷,也是人之常情。
“遵命!”
于野答應(yīng)一聲,走到骨牙的身旁,將滑落的獸皮幫他裹緊,道:“稍候片刻,待我生起火堆……”
他想撿取樹枝生火取暖,又驀然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