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
于野走出洞府。
詹坤與文桂、成施,已經(jīng)在湖邊等候。
朦朧的晨光下,湖面上氤氳著一層淡淡的霧氣。
鄂安交代,今日啟程前往百方的蒼梧郡,也就是天相門所在的天梧山,參與五家仙門會盟的一個聚會。
據(jù)悉,天相門、天梁門、天府門、天同門與天機門,為了共同對付七殺門,曾在百年之前締結(jié)盟約。而隨著七殺門的覆滅,五家會盟已名存實亡。如今再提當年的盟約,前景似乎并不樂觀。
而于野對于燕州仙門的恩怨所知不多,他所關注的乃是歸元子,因為對方親口透露,他亦將前往天梧山。
歸元子,歸元老道,神出鬼沒??!
雖然不知歸元子的真實來歷,卻依然讓于野有點兒興奮。因為老道曾經(jīng)讓他受益匪淺,乃是亦師亦友的強大存在。有這么一位高人陪伴,不免讓他多了幾分底氣。倘若以后遇到難處,至少背后有人相助。
不過,那是個老滑頭,想要得到他的相助并不容易。
“于師弟!”
詹坤見到于野現(xiàn)身,招了招手。
有關歸元子,于野沒有與他多說,而他也知道于野有段不為人知的來歷,故而也沒有多問。
成施已是金丹七層的修為,為人穩(wěn)重,性情溫和,跟著點頭致意。
文桂卻是斜眼一瞥,臉上露出嫌棄之色。
此人知道于野與詹坤的交情深厚,不免恨屋及烏。
便于此時,晨風中響起一聲傳音——
“前山紫霄閣候命!”
是鄂安的吩咐。
“遵命!”
文桂帶頭響應一聲,匆匆忙忙踏劍而起。
詹坤與成施、于野隨后而行。
四人踏著飛劍掠過湖面,轉(zhuǎn)瞬抵達天柱山的腳下,接著又繞到了前山,落在半山腰的一處山崖之上。
山崖高達數(shù)百丈,建有樓閣與懸空石亭,花草繁茂、霧氣繚繞。山下則是一方大湖,波光如鏡、群山倒映,景色優(yōu)美,正是前山的日潭。
卻見山崖所在的樓閣前方,站著兩人。
其中一位身軀粗壯的男子,乃是鄂安,留著短須,神態(tài)威嚴。一位是個老者,青絲道袍,相貌清癯,頭頂束扎道髻,并插著一根玉簪,仙風道骨的模樣。
“鄂長老!”
文桂舉手施禮,又帶著討好的神情看向老者,道:“弟子……”
老者沒有理會。
鄂安擺了擺手,
而十余丈外的花圃之中,另有一位老者,粗布衣袍,滿臉皺紋,像是雜役弟子,正在忙著清理花叢間的雜草。
文桂不敢出聲,退后幾步垂手肅立。
于野與詹坤、成施也只得老老實實就地等候。
片刻之后,又有一群修士落在山崖之上。為首的老者,面帶笑容,正是元嬰長老應齡。隨行的八位修士,有中年人,也有老者,均為金丹八層以上的高手。而歸元子也在其中,卻再無曾經(jīng)的鬼鬼祟祟,而是舉止大方、神態(tài)從容,儼然一位久經(jīng)歷練的仙門弟子。
于野看向歸元子,對方與他微微頷首,像是初次見面,又眼光閃爍而意有所指。
卻見應齡與身著青絲道袍的老者舉手致意,又與鄂安齊齊躬身施禮,畢恭畢敬道:“弟子們已悉數(shù)到齊,請門主師叔示下!”
于野的心頭怦怦大跳。
他忽然明白了歸元子的暗示,急忙看向花圃中的老者。
門主師叔,豈不就是天絕子,傳說中的化神高人?
而那位老者,貌似雜役弟子,看不出修為與任何異常,而他便是高深莫測的天絕子?
只見他手里拿著一朵含苞待放的野花,慢步走出了花圃,輕聲自語道:“時來天地皆同力,時去萬事成蹉跎。打不開幽冥之門,所謂的五家盟約又從何談起呢。”他搖了搖頭,又道:“轉(zhuǎn)告方修子,只要他找到丟失的神器,老夫情愿奉上僅有五枚星石,這是我天機門最后的誠意,哦……”他略作沉吟,接著吩咐道:“天梧山之行,凡事由平陽子酌情決斷!”
“遵命!”
那個相貌神態(tài)與歸元子相仿的老者,竟是天璣堂的元嬰長老,平陽子。
而天絕子不再多說,轉(zhuǎn)而面向山崖,輕輕攤開手掌,含苞待放的野花悠悠飄起,卻倏然綻放出五顏六色,繼而又瞬間枯萎,猶如生命的一次輪回,眨眼化作塵屑隨風而去。他拍了拍手,道:“泰初有無,幽冥之始;道之存續(xù),一枯一榮也?!?
平陽子拱了拱手,與鄂安、應齡轉(zhuǎn)身飛下山崖。
眾人不敢怠慢,踏著飛劍緊隨其后。
而于野離去之時,猶在暗中琢磨著天絕子所說的每一句話。
天機門,僅有五枚星石?若是加上其他四家的星石,以及他身上的紫星、星矢與星海,正好是傳說中的十二件神器。
而神器究竟有何用處?
曾經(jīng)得到兩段偈語,一是飛星入南斗,九紫開幽冥;另外一個,圣人降世,三星齊歸,南斗倒轉(zhuǎn),幽冥界開。
由此推測,神器的用處便是開啟幽冥之門?
青蘿曾經(jīng)說過,開啟九幽之塔,獲得魔門傳承,從而打開幽冥之門。而燕州以東,便是幽冥海。也許飛越幽冥之海,便可抵達傳說中的仙域?
時來天地皆同力,時去萬事成蹉跎;以及泰初有無,幽冥之始;道之存續(xù),一枯一榮也。天絕子的外之意,同樣暗指幽冥之門事關重大,燕州仙門的恩怨,亦十之八九與此有關。
前山的山腳下,有個獨立的院子。
院內(nèi)布設著幾套傳送陣,平陽子與鄂安、應齡各自帶著弟子走入陣法,然后相繼傳送而去……
傍晚時分。